第88章 屠刀之后 (1/2)

雪在下。

浩瀚星空之下，一片苍茫。但不大的舒县内却是滔天的兵焰，人群一片片的冲突，旗帜早已经混淆不清，一时间被砸烂的世家大门比比皆是，一时间白昼还是显贵的达官贵人却在此刻沦落成了冰冷的尸体。

一个不留。

这是残酷，也是必然。

就算是皑皑积雪也阻挡不住火焰的步伐，宅邸里的火焰声势已经很大了，风雪之中那些宅邸似乎显得摇摇欲坠，一道道的上空，渐渐与无尽的黑夜连成一片。

熟睡中的百姓平民被城内动静惊醒，可是当晚却没有一人敢将灯光点亮。其实也不止平民百姓了，就算是往日里作威作福的世家，也不敢将家里亮的通彻，隔壁家的哭喊声，门外的马蹄声在这些人的脑海中盘旋，说句实在的，也许黑暗才能给他们安全感，也许只有黑暗才能代表自己家中今夜无事。

白色永远都是冬季的主色调，但是这一刻它也只能甘俯下首，红色才是舒县内真正的主格。星空之下，在鲜红色的主导中，白色黑色相互交杂相融，城中的乱与静也划分的那么明确。

知道第二天清晨，才有幸免于难的世家堪堪打开了宅门。

但是那些管家还没站稳脚跟，就一把瘫了下去，街道上的鲜血是那么刺眼，与雪水相融已经在各个暗渠小道之中缓慢流淌。

他们颤抖的起身，之后便是发现了一些穿甲之人在清理大街，有的推着装满尸首的小车，有的还在捡散落在地上的尸体，还有的拿着木桶在往地上洒不知名的药水。

但是他们却认得那领头的人，是东城那边医馆的主人，为人很和善，唤作吉先生...

直到午时，城市恢复了平静。

街道上的人也开始多了起来，但是他们却清楚的认识到了一点。

张家这个曾经屹立在庐江的庞然大物，经过这么一夜，已经荡然无存。

虽然经过了吉平的紧急消毒，但是舒县的整个血腥味还是有些刺鼻。其实不管是哪个时代，总是不乏看热闹的人们，他们掩着鼻子，顶着刺鼻的气味，已经在城门围了一个巨大圈子。

人头已经被石灰腌制，真正做到了面色惨白，城门之上就这么吊着三颗人头，这人头主人身前就是名人，张从以及他最为依赖的两家家主。

什么东西过了新鲜劲也就无味了，一批有一批的人围在城楼，然后散去，大约只用了两个不到的时辰，这个张从的脑袋再也无人问津。

远在城外村庄的王剀自然不知道这城内的剧变，昨日被人告知张从与高云矛盾之后，他本不想入城，可是他看到家里日益见底的米缸，还是想来舒县碰碰运气。

风雪依旧很大。

王剀背着自己的大箱子，拿着竹篙的手已经被冻得通红，走到城门的那一刻，他才终于愣住神。

人头？

是谁？王剀自然没见过张从，只是听过他的名号，当然认不出来此人，但是他心中依旧有了不妙的预感，既然有人头示众，那么城中肯定还是风声鹤唳，自己这小生意如何能做？

“什么人？”守城士兵还是永远的黑脸。

王剀身形一颤，也是铁下心来，“城南那边做买卖的，还望军爷放行。”

往守卫手里塞了一个死面饼，这也是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守卫掂量了一会，便笑道：“见过你，进去吧，做买卖规矩点明白吗？”

“省得省得。”

王剀佝偻着背入了城池，但是他可以看到那侍卫嘴角的一丝笑意，那不是微笑也是不是冷笑，王凯明白那是彻彻底底的嘲笑...

大约申时的时候，城内的风波又渐渐起来了。

那些幸免于难与张家有牵连的家族大约有两种态度，第一种便是懦弱屈服，他们大门紧闭，甚至一只鸟儿都难以飞进他们的院子。

第二种，便是精明一点的。懦弱逃避永远不是办法，关门不出？简直就是笑话，要是高云真的秋后算账，自己家的门难道还有张从家的结实么？

所以他们选择主动，他们既然能安然度过昨晚的流血夜，自然要看看高云准备给他们多大的权限。每一家都有那么些纨绔子弟，今天这些纨绔子弟却颇受家主的喜爱。

龚都大步流星的走在街上，身后却是个百十来个甲士，所谓大乱之后治安才是做为重要的，所以就连他这样的将领也亲自出来。

高云早就吩咐过他，今天如何行事。如果有一些世家子弟带着家仆前去城门人头处唾骂，那是投名状，就要记下他们的名字。若是有世家子弟招摇逛市，不是过分的行为能忍则忍。

他已经见过几个纨绔子弟在街上纵马了，他心中虽然极为看不惯，但是依旧忍了下来，直到后来他才看见了让他难以忍受的事情。

一个平民家的围着一群人，为首的是一名富家公子，穿着很好，但是后面的却是一群黑衣家仆。

本来是激烈的争吵，但是后来却变成了富家公子绝对优势，他们的声音很大，龚都大概能够听明白一些。

这家百姓是李家的细户，所谓细户无非是给世家种地的平民，这个李家龚都也知道，那是以前与张从保持暧昧关系的世家。李家公子与细户争执的问题大概就是世家税收上纠纷。

已经动手了，龚都自然不能容忍，上去就是出手，一个侧踹就将李家公子踹飞了出去。

李家人还想动手，等到龚都亮出刀子，有看到龚都身后人的打扮，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