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自尊心 (1/2)

在酒席间，沐安和业主达成了合作共识，在双方握手的瞬间，他看见方婷的脸拉得长长的，像憋了一口闷气在心中。果不其然，业主前脚刚走，方婷便冷冷的瞟着沐安。她张口便嘲讽道：“你果然是和你爸一样的人。你爸把娄子捅大了就搞破产，一点都不理会别人的死活；你呢，只顾着在别人结业前投机捞一笔，你原来跟我说的那些话，什么保存东方刺绣，什么照顾老一辈的手艺人......就只是把我哄进来而已吗？”在方婷看来，沐安在席间丝亳没有流露出阻止冯满记结业的企图，加上他和业主达成的协议，即“以两折的价格全面购进冯满记的存货，并借用业主已经支过月薪的老师傅数名，直至月底”，这些都明确指出沐安只是打算趁机捞一票，但过后冯满记照样会结业。也就是说，那些从事刺绣几十年的老师博照样会失业，这一门手艺照样会渐渐失传......也许这些并不是一个商人﹑一个一心想要赢得比赛的人需要关心的事情，她指责他的自私和漠不关心在外人看来也许并不合理；然而，这些分明是他当初告诉她这个项目的意义所在。他欺骗了她，如同他的父亲欺骗了她的父亲，以保全工厂上下的员工作为利诱，把她的父亲骗到核城接手了一颗烫手山竽。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现在又轮到他来欺骗她——偏偏在这个时间对她而言比什么都珍贵的时侯，骗走了她人生中最后的一点点光阴。她不过想在最后的日子做一点有意义﹑快乐的事，不要再像一只蝼蚁一样终日为觅食奔波，但结果又成了一个对人们亳无正面意义的赚钱工具。方婷愈想愈心如死灰，所有的旧恨又涌现眼前，尤其是当年沐安的母亲如何仗势欺人，硬生生让她背上了纵火犯的罪名，让她受人白眼，让她在非议下只能退学，她甚至因为名声尽毁，根本找不到好的学校愿意让她转学.....“算了，都是我的错，我怎么会忘记你是谁的儿子，就你爸你妈那德性，我怎么能相信你？”方婷冷冷抛下一句，掉头便要走，却被沐安一把拦住。“什么意思？骂我就算了，这关我父母什么事？我爸﹑我妈怎么你了？”沐安也回瞪着方婷，空气中好像有火苗在劈劈啪啪的烧着。人最不好的地方，就是偏听，往往只听见想听见的，或者只听见了自以为的重点，所以沐安没有听出方婷话里透露出的误会，只听出了她对自己父母的鄙视。这一点对原生家庭的鄙视对于一个刚刚萌发情愫的男孩而言，是巨大的打击。仿佛只有他一人在演一厢情愿的独脚戏，别人压根就瞧不上他，不只瞧不上他，还瞧不上他全家。“怎么我了？你是最没有资格问这个问题的人。”方婷一把甩开沐安，气冲冲地走了。依季安的神速，他绝对可以操控沐安追上方婷，但他选择放弃，因为他知道气在头上的沐安假使追上了方婷，只会说出更多覆水难收的话。季安也不能代替沐安低头，因为他知道自己年少时因为无谓的自尊心吃了多少亏，也将一一体现在沐安身上，直到他本人意识到这一点为止——沐安到底是他的“分身”，优点随他，缺点也随他。沈百贤睨沐安一眼，嘀咕道：“为什么你不能直接跟她解释一句：就说我们只是想要自己开创一个新的品牌而已，不用依赖冯满记......心平气和地解释一句，有那么难吗？”沈百贤所说的，正是沐安尚未来得及向方婷说出的想法。香江的楼价地价太贵，一家刺绣工坊实在难以负荷高企的租金，也正如那业主的儿子所说，一个商人绝不可能做亏本生意，沐安不可能说服对方继续营运冯满记，所以他早就想好了利用这一次的合作机会，得到原料和原属冯满记的老师博，爽性自创品牌，以网络平台作为销售渠道，取替地铺经营。只是，本来三言两语可以解释的事，现在却变成了两人决裂的导火线。“你没听到她怎么说话吗？换谁能忍得了？”沐安话中仍带着余怒。沈百贤不快不轻，以中立之姿说了句：“是你忍她吗？你有没有想过，在过往她和姑父﹑姑妈的渊源中，她确实是个受害者呢？老实说，即便在我看来，姑父﹑姑妈也是有亏于她。可是，尽管如此，当你快要被退学的时侯，她还是拉你了一把，不是吗？”沐安下意识便反驳道：“我爸怎么她了？生意人当然希望生意愈做愈大啊，我爸有点儿野心怎么了？失败了那是天时﹑地利﹑人和没配合好，可是单从动机来说没有错；至于我爸跟她爸那事，我爸可没有逼他，是她爸自愿的，自己没了解清楚就签了合同，能怪谁？”“还有我妈那件事，那不是她妈自己收了钱同意的吗？她妈但凡能坚持一下，我妈还能怎么着？难道这事她不应该怪自己亲生老妈去吗？”沐安愈说愈起劲，几乎要把自己都说服了。也许因为每个人都有本能的护短心理，沐安事实上并非真心实意地如同他口中所说，认为自己的父母亳无问题，只是当着别人的面总不能拆自己人的台子。沈百贤就像看透世情似的，只是撇嘴一笑，凉凉地说：“你是真的那样想吗？还是只是嘴硬？可是，嘴皮子利害有什么用呢？吵赢了嘴杖，不但没有奖品，还得失去一点什么......是什么呢？啊，可能是很重要的呢......”沐安装作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地说：“我已经想好了整个策划方案，我们可以拍段微电影做广告，影片的内容我大概已经想好了，回头就把剧本写给你看，你给我借点摄影器材，再弄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