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等 (1/2)

钟友诚打完了他的最后一瓶药水，刚好，黎小雪拎着午饭，就走进了病房。

“明天就可以出院了，感觉怎么样？”黎小雪一面把午饭放到钟友诚病床旁的餐桌上，一面随意地问了一声。

钟友诚微微地笑了笑，带着几分明显的不舍，说：“一晃，就在这里住了十几天了，忽然就要离开，这心里面啊，倒还真的有点儿不是滋味儿了。”

“怎么？住院都住出了感情来了？”黎小雪也笑着说着，还想玩笑钟友诚当初怎么又偷偷地跑了出去，话在嘴边绕了半天，到底，还是咽了回去。

“可能，”钟友诚十分感慨地，又说，“你都不会相信。住院的这些日子，真的就是我有生以来最为快乐的时光了。”

黎小雪听出钟友诚话里有话，淡淡地也只一笑，说了声“不至于吧”，隐隐约约，却也好像有什么忽然间就于自己的生命里失去了一般，丝丝的感伤，油然而生。

“真的，我说的是真的。”钟友诚说着，一脸的认真。

黎小雪害怕钟友诚再说出叫人尴尬的话来，赶紧岔开了说：“我给你带的芹菜馅儿的饺子。那天看你吃得香，想来，合你的胃口吧。”

钟友诚小小地叹息了一声，故意地，又用鼻子闻了闻飘在空中的香气，笑着说：“这些天下来，你还真把我的胃口给惯坏了。到了时间，它呀，自己就知道饿了。”

“本来嘛，吃饭就该应时的。以后，可要注意了。”黎小雪说着，把饺子递给了钟友诚。

钟友诚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饺子，嘴里又说：“这又是医药费，又是三餐的，都不知道花了你多少钱。都说大恩不言谢，原来，我还真搞不懂这话的意思。你想啊，小小的忙，都要道上几声谢呢，怎么，这大恩又不言谢了呢？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不是不言谢，实在是谢不起啊。 我这兜，实在比脸还干净好些倍呢。 真的让我说什么感激的话，可能，也就是这么一句大恩不言谢了。”

黎小雪笑着摇了摇头：“行了行了，这又有什么大恩不大恩的？”

“不！”钟友诚却来不得半点儿马虎似的，说：“黎小雪，到底花了你多少钱？我将来一定得还的。”

“饺子吗？十块钱一盒。”黎小雪玩笑着回答。

钟友诚失声一笑：“我可是说正经儿的呢。你别看我现在没钱，总有一天，我的画会让我富足起来。”

黎小雪笑着点了点头：“到时候呀，你把你的画给我一幅，我可赚大发了呢。”

“你相信会有那么一天吗？”钟友诚忽然又一脸迫切地问黎小雪。

黎小雪又郑重地点了一下头：“你这么有信心，一定是可以的。”

“有你黎小雪的相信，我就更有信心了。”钟友诚灿烂地笑着，语气更加诚恳，也更加炽烈。

黎小雪的心，不禁也在钟友诚如此地“正能量”的影响下荡漾了起来。

钟友诚只注视着黎小雪的眼睛，忘了情：“你现在的眼睛，比蒙娜丽莎的还要美，还要迷人。”

黎小雪听了，荡漾着的心不免咯噔了一下，手足无措间，只是说到：“先，先吃饭吧，已经，有些凉了。”

钟友诚这才发觉到自己的失态，低了头，嗯了一声，就夹起了一个饺子。

接下来的一段沉默，更紧张了病房里的空气。

黎小雪受不了这样的沉默，开口又问：“怎，怎么样？”

“什么？”钟友诚好像真的没有听明白，抬眼问到。

黎小雪竭力地让自己镇定着：“饺子。怎么样？”

“正好！正好！不咸不淡，正合我的口味儿。”钟友诚一面说着，一面点头，一面又使劲儿地往香里咀嚼着。

黎小雪连连地点头：“正好就好，正好就好。”

“好，好……”钟友诚说着，又低下了头去。

整个儿的病房里，到底又恢复了寂静。

黎小雪只在钟友诚对面站着，静静地站着，心里也想着走开，又觉得不好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走开，留下什么话再走呢，实实在在的，不知道再说什么。

这，又是进退两难吧。这，不是进退两难吗？

钟友诚又觉察到了黎小雪的难处一样，几乎是有意地，让自己吃饭的声音逐渐地大了起来。

寂静终于又给打破了。

黎小雪终于又一点点地觉得轻松了。

“黎小雪，”钟友诚把最后一个饺子咽了下去之后，声音略微低沉地，又和黎小雪说到，“就在我刚才输液的时候，你知道吗，我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黎小雪随口问到。

钟友诚没有立即作答，依然耷拉着脑袋，做着什么思想斗争一般。

黎小雪只静静地站着等着。

这样，又过了足足两分钟的工夫，钟友诚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把手里的饭盒往餐桌上一放，抬头看着黎小雪，说：“我梦见，我才出了院，你就，就再不来给我做模特儿了。”

黎小雪不知道钟友诚真就做了这样的梦，还是猜出了自己的心思，故意地说出这样的话来试探，一时间，又有些无措。

钟友诚一直盯着黎小雪的脸，似乎想在黎小雪的脸上捕捉到什么一般。

黎小雪害怕自己真实的心思叫钟友诚觉察出来，也就转过了身，把自己编织了好久的谎言道了出来：“真是不好意思，钟友诚。公司里要我出一趟差，我还……”

“出差？”钟友诚没等黎小雪把话说完，已经下了病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