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春宵 (1/2)

一路尾随了很远，扶夕在一望无际的冰川前停下。

风夹着凉意，无情的袭来。扶夕站在冰川前呆滞的望着前方，不知在想什么。

我轻轻走了过去，在她身边站定。

“我错了么？”她也未看我，只是颤抖着声音问。

“你没有错，只是每个人的选择不一样。”

扶夕嘲讽一笑：“如果我没错，为何现在心却这般难过？”

“当你将手中剑刺入他的胸膛时，就已经选择成全自己。”

“他不死在我的手中，也会下十八层地狱，处以极刑。”

我心头一颤，猛然抬头看向她，只见她飘然而起，悬浮在冰川上空，眸中情深似海。

顺着她的视线，透过百米冰川之下，那里竟葬着一个人。

那人眉目清秀如画，犹如安祥入睡的模样，没有一丝痛苦。

三百年前，她竟将檀逍葬在了冰川之下，永保他肉身不腐。

她张开双臂，身子缓缓坠落，仿佛想要拥抱冰川之下的那人。可惜隔着千重冰层，她再也无法触及他那安祥的眉眼。

指尖轻轻摩挲冰面，仿佛在细细描绘他的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轮廓……

那一刻，我深深明白，爱情里永远没有对或错，只有牺牲与成全，放下并不代表不爱。不管是人，还是神，都有自己的不得已。

扶夕是理智的，理智得让人心有些疼。

泪沿着她的脸颊滴落，在冰川之上刹那开出透明却璀璨的冰魄之花。

她也会流泪么……

我冗长的叹了口气，将藏在袖中的小瓷瓶放下，这里还有着属于檀逍最后残存的那一魄。

“扶夕，失去的不会再回来了，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往后……你要好好守着他，别再让他离开你。”

回到紫重山脚下时，百里长华已等候了好些时候，见我回来，关心询问：“一切都解决了？”

“嗯，都结束了，我们……回无忧城去吧。”

他怔忡的看了我好一会儿，微微颔首，执过我的手十指相扣。

“不管你是谁，是人也好，魔也好，神也好，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焰绮，你呢？”

这还是他第一次直面我的真实身份，还以为他会一直避而不谈。

“你真的不在乎我是不是逐云门大小姐的身份么？”

他失笑：“那，你爱我吗？”

我微鼓起双腮，道：“我当然爱你，这还用问么？”

他说：“你爱我，便够了。是谁重要么？”

“长华，我该如何是好？”我苦闷的靠进他的怀中。

他一脸紧张，问：“可是有何不妥么？还是……正如像扶夕所说的那样，神仙动情便是违背天规，你会受到刑责？”

我轻轻的笑了，指点戳了戳他的心脏位置：“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刑责也不害怕！”

“嗯，那你苦恼何事？”

“我越来越爱你，爱到不知该如何是好。所以很害怕，有一天你会离我而去，不再理我。”

他用指尖弹了下我的额头，笑骂：“那就让我来爱你，让我爱你比你爱我更多，让我……再也离不开你。”

我们御剑飞行，傍晚终于回到了无忧城。

给无忧城城主敬了茶，我觉得一切都变了。去时对无忧城没有何感觉，然而这次回来，心便安定下来，仿佛终于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归宿。

用完晚膳，百里长华亲自温了壶酒，他开了小窗，院外白雪红梅，美得动人心魄。

我走到窗前，坐在了软塌上。他递给了我一个暖炉道：“暖暖手吧。”

其实我对外界冷暖感知并没有那么强烈，有灵力护体。不过，我现在要学着去做一个凡人，在他的保护之下，不需要再用灵力去抵卸外界狂风暴雨，炎寒酷暑。

“长华，有你在我身边，我觉得很充实。”

他但笑不语，将温好的酒各斟一杯，执过酒过敬向我：“娘子，请。”

“呵呵……”这声娘子，在心上美开了一朵花，甜蜜仿佛要溢出胸膛。

我举杯，同礼：“相公，请。”

可酒杯还未到嘴边，却被他一把拉住，笑言：“不是这样喝。”

“嗯？”

“应该这样。”他与我交臂，浅笑。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这样？”

“这样，叫交杯酒。结下盟誓，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真美，若能与他这样过完这一生，我想即便让我魂飞魄散，也心满意足，再无任何遗憾。

酒过三巡，我脸颊微烫，有些醉意：“长华今晚为何想到要喝交杯酒？”

他抿唇浅笑，意味深长，酝酿了好一会儿，才道：“新婚那夜，你我不曾交心，更无夫妻之实，如今我们彼此深爱，我所允诺你的一切，都会做到。”

他所说的允诺让我想起那日深夜在农舍里的情景，莫明的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我，我……”

他看我踌躇不前的模样，询问道：“焰绮，你愿意么？”

我羞耻的掩着脸，不敢看他，只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他低低的笑了，听得出无比欢愉。下一刻，我的身子被他打横抱起。

脑子一片空白，只能下意识的用双手紧紧攀着他的脖子，紧张得连呼吸都不顺畅。

他一步一句，咬耳低语：“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的眸子有着从所未有的温存，看得心中一片暖意。

我看着白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