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禧答应 (1/2)

再说这京都昌平城，今年也是奇怪的，春天迟迟不来，夏天竟是火急火燎的来了。才六月初罢了，不知什么时候竟热起来了。到了殿内非得摆上冰降温不可的地步。

奥城内的女子之绝艳，甚至比御花园里的夏花还要灿烂三分。宫女们提前发了衣服。除了皇上默许的皇后以及昌、宸二妃外，其余众宫女衣着统一，皆是淡绿的齐胸罗襦搭上薄纱，在这奥城，即使是“粗糙”的布料也是民间普通人家比不得的。

靖玉更是彻底失了宠爱，小产那次过后整个人性情大变，鬼精灵儿的她如今成了个闷葫芦似的人物。人整整瘦下去一圈，眉眼憔悴，对人也爱搭不理的，她本就是个新宠，见面三分情。如今这般，皇上只瞧了一次就不再来了。倒是有一事蹊跷，冲撞了怡选侍的那宫女未受惩罚不说，怡选侍打入冷宫后，这两日她反被封了从八品的答应。

眼瞧着天气热了，我便早起了去内务府领了两柄轻巧的**绣面的团扇，回了萃清阁。刚进了正殿，如蓝迎面而来，止步，言到：“姐姐，我刚刚送了饭到内殿去，小主睡着，我倒总有些担心。”我应了一声便进了内殿，见她着实睡着，双目紧闭，眉头紧锁，脸颊有些苍白。我将扇子放下，就见桌上放着饭菜。一碗白粥，几样小菜，清清爽爽，如此周到想必是如蓝的心思了。

敛声出去到了正殿，吩咐了江儿将粥热着以防备小主随时醒来了净剩下些不温不凉的。江儿这几日也是累了的，扯出一抹微笑对我轻点了点头便回身离开，她前脚刚走，便见如蓝走过来，言到：“皇后娘娘方才差人来说了，请小主明日去姝碧池泛舟。”我点一点头，道：“可看她如此这般，要去怕是勉强了。”

如蓝只一咬嘴唇，蹲身下去行大礼，眼眶已是湿润了：“姐姐！奴婢有罪，擅自替琦小主答应了，想着小主这几日茶饭不思，丰盛的清淡的都一一试过了，可日日都被原封不动端回来，蓝儿实在是担心！或是小主出去走走接触些人比较好，私心便答应了。”我既不是小主，品级又不比她高，这么一行礼倒弄得我一时手足无措起来。慌忙扶她起来，言到：“你说的也是有理的，皇后娘娘千秋节时便也闹得不开心，待我去问问小主。”

未央宫内殿，两个侍女正忙不迭的挥动着手中的扇子使凉气源源不断从冰上冒出来，再往里几步，鱼肚白的轻软纱幔垂着，纱幔后，宸妃眼眸微阖，斜倚在美人榻上，她并非是往日里的清雅风姿，倒难得艳丽一回，身着海棠红的高腰襦裙，用银色丝线绣着一只一只的蝴蝶，海棠暖色衬得她一贯娇弱的面容多了几分喜气。她手上挽着藕色轻纱，拈一把扇面用金丝勾勒出牡丹图样的脂玉扇子，玉腕轻动，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香风习习，流苏响动，极是慵懒迷人。

随即传来内监特有的尖细嗓音：“禧答应到——”侍女勾起纱幔，款款进来一名女子，她五官倒是清秀，可妙的是那一双秀眉，似喜非喜，欲颦未颦，眉心偏左一粒朱砂痣，甚是妖娆。只是美中不足她少了几分气质韵味，只见她上着樱草色窄袖短衫，下着艾绿的曳地长裙，一进来，竟先忍不住的打量了一下四周，连带着她身后的侍女眼中都颇有几分赞叹之色，她连忙俯身行大礼：“嫔妾见过宸妃娘娘，宸妃娘娘万福金安。”宸妃一时也不答话，忽的眼中含了几分凌厉，用了狠劲儿，将手中的扇子掷到地面，上好的羊脂玉扇柄应声碎裂。

禧答应怎会想到有这么一出，下意识往后一躲，“啊！”的一声轻呼，她身后的贴身侍女忙扶了她一把。禧答应面色颇有些难看，一时不敢起身不说，连答话也不敢了，只是连动也不动地行着礼。宸妃伸手扶正了头上的琥珀步摇，淡淡说道：“李飘儿，你如今成了小主了，可是要走苏靖玉的老路呵？又是一个狐媚惑主的。”禧答应听闻此言便乱了阵脚，不住说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刚一说完又猛的反应过来，连忙说：“任她苏靖玉是个什么！哪能和娘娘比啊，依嫔妾看来，就是那昌妃也是逊色于娘娘您的。”说罢，只微微抬头觑一眼宸妃。

青绸使了个眼色，立即有小宫女上来将摔了的扇子收拾了。宸妃方起身，理一理手挽纱，抬眼言到：“赐座。”禧答应这才诺诺起身坐下，似是长舒了一口气。青绸随即奉上茶盏，是今年新贡的“渡花髓”，禧答应想必也是从未喝过如此贵重的茶叶，眼中颇有几分受宠若惊的意味，含了喜色笑道：“嫔妾何德何能，以得娘娘如此厚爱。”宸妃拈起茶盏轻抿一口，问道：“那件事你考虑的如何了？”禧答应犹豫半响，言到：“容嫔妾想想。”宸妃转头对青绸说道：“把皇上赏的那匹料子送过去，再把本宫的首饰挑好的拿过去。”禧答应笑着谢过，便是略坐坐就走了。

待禧答应走后，青绸方出声问道：“奴婢不觉得那禧答应有多得宠，也未见她如何姿容绝丽、善字吟诗，更别说是出身门第如何了。娘娘待她如此好做什么？那布料可是西域进贡的，共就三匹，给了皇后两匹。别说这奥城里没有。中原也就仅此三匹了吧？怎的随便送她禧答应？”宸妃忽的笑出声来，问道：“青绸，你进宫侍奉多久了？”青绸思量片刻，答道：“回娘娘的话，整六年。”“是么……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呢。”说罢，边笑边将手中温热的“渡花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