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王府大婚（2） (1/1)

云锦闻言，也是一愣，她原本却未曾想了这许多的，她只觉今日之事全因计策所为，她一心顾了那沈焕的大局，竟是忘了自己今日一嫁竟也是凤冠霞披天地为证的事情。

至此，她心底也是暗生了许多惆怅，她抬眼端详那镜中自己，螓首蛾眉，明眸善睐，轻敷的朱粉却是怎么也盖不住一脸的愁云惨淡。她也曾在心中翘盼过这样一个日子，鼓乐彩舆，良辰美景，陆渊或是乘了喜辇或是骑了骏马前来迎她，而今时今日，她虽是一身华服坐在这里，这情境却与心中所想全然不同。

云锦正是想得出神，那窦蕙已是将最后一支金铸雀屏五彩玉珠步摇戴在她的鬓间，随即只听她轻声缓缓道：“文鸳，今日事已至此，且不说你嫁入王府是为我也好，为己也罢，我只求你保我窦家平安富贵，我爹爹早亡，哥哥征战沙场多年，为了这将门荣耀哥哥费尽心力，我虽平日恨他不顾我死活，却也知道他不容易。今日一别许是一生，我与你相熟时日不多，只是这府中一家老小，上下这许多人我只能托付于你。”

言道此处，那窦蕙竟是簌簌落下泪来，云锦心中微怔，她先前一心只想沈焕，却未曾体味过这窦蕙心中所想。这一时，云锦倒觉那窦蕙与自己颇是相像，同样生在将门，同样要为家族筹谋，想到这些，云锦竟也是动容道：“姑娘所托之事文鸳定会竭力为之，姑娘此去也定要记得，若要保全你我，保全族人，便是再不要回来，再不要揭穿这个谎。”

言罢云锦缓缓回转身来看向窦蕙，只见她脸上风云变化，眼底又是复杂神色，过了许久许久，那窦慧却是抿紧了朱唇，沉吟片刻，方是开口道：“你我主仆缘分已尽，此生再不会见，往后我再不是窦蕙，你也再不是文鸳。”

云锦心中一紧，一时也没了言语，只眼睁睁看那窦蕙从梳妆盒边拾了喜帕迎面盖来。这之后就是铺天盖地的红，红的让人脑中混沌，心中畏惧。

再之后，她便是沉浸在这一片浑浑噩噩当中，既不知道那窦蕙何时退出房中，也不知道那喜婆又是何时进来侍奉的，直觉耳边嘈杂，房中进进出出许多人，她听见好多人在说话，有些是她相知的，有些是她陌生的，就是这般，又是过了许多时候，她只听院中燃竹而爆的声响一过，她便是让那喜婆背起，一路坐进喜辇之中。

只听礼官一声“起！”

便觉一声鞭响，那辇车就是缓缓行去。云锦僵坐车中，看看这一身妃红嫁衣方才缓过神来，又是不觉为那窦蕙感叹，一个名门闺秀，生的容颜不俗，终了嫁入了王府，成了皇家子媳，却还是做小，连这喜服都只能选个妃红。想来真是可笑，一个身份如此尊贵的人，在一纸诏书前竟也是如此渺小。想到此处，她又不免为窦蕙叫屈，好在如今那窦慧终是可以脱下枷锁，只要过了今日，便是从此天高地迥，海阔山遥，自在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