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销尸灭蛊 (1/3)

一名浑身熏黑的士兵奔进灵州城中，向温遥报信。/p

温遥收拢神智，“你说什么？”/p

“防御使，窦三郎和甘振从凉州带来一队人马，说有杀灭聆音蛊的办法！”/p

常乐堡这场波及甚广的火旋风虽然使灵州岌岌可危，却也成了一道掩护，猎豹一样暗中徘徊着等待灵州城破的月鹘军为避浓烟坠火，绕撤远退，甘振一行趁此间隙，悄悄进入灵州城。/p

城中惨况远远恶于想象，窦三郎领着蓝罂，穿过叠叠尸堆，将她引见给温遥。/p

一城悬危，责任如山，蓝罂原本不善言谈，看着浑身是血、面目凄怖的温遥，更是胸口沉涩，一时竟说不出话。/p

灵州士兵刚刚升起一线希望，却见号称会治蛊的是个年轻笨拙的姑娘，都泄了气。/p

温遥冷眼打量蓝罂，不置一词，他放下侄子的尸体，嗓音暗哑的吩咐左右：“温副尉尸体坑焚，撒砒霜。”/p

蓝罂一听，鼓足勇气，上前两步，“温将军，坑焚砒霜没有用！只会恶化地下水源，使蛊虫扩散。”/p

坑焚砒霜是这些天温遥亲自颁布的严令，被一个年轻姑娘当众谴责，他面上愠色堆聚，“那你说该怎么办？”/p

蓝罂声音不大，却很清晰，“有两个办法，一是焚烧尸体后，用铁棺密封再埋，但这么多死者，恐怕没有足够的铁棺。”/p

还知道荒谬，温遥悲凉发笑，“第二个办法呢？”/p

“第二个办法，要销尸灭蛊，对死者有些残酷，但只有这样，才能让余者安存。”/p

她讲解顷息花粉和销尸的办法，温遥还没听完就勃然大怒，“中蛊极其不幸，并非罪大恶极，死的又不是牛羊牲畜，岂能如此践辱！”/p

他悲怒疲惫，怨气冲心，浑身伤痛如灼，一口血咳出来，左右上前搀扶，被他愤然推开。/p

蓝罂面对严厉骇人的质问，衣袖轻抖，却没有退后。/p

窦三郎道：“温将军，蓝姑娘是金颅圣手的高足，医术精湛大胆，小人当年撞碎头骨，是她一手救活的，她虽然年纪轻轻，却是可依可信，若不听她指点，旁人再也没有办法了！”/p

莛飞站到蓝罂身前，躬身行礼，“防御使息怒！小蓝是识辨聆音蛊、破解凛军失踪缘由的人，杀灭聆音蛊的办法也是她费尽心神才发现的，这样销尸，若非必要，她绝不会坚持。灵州面对困境，还能苦守至今，足见防御使胆魄坚韧，非常之境须有非常对策，请防御使斟酌！”/p

温遥盯着莛飞，“你是谁？”/p

甘振道：“温将军，他是衢园的易公子，独自说服金越退兵的那个吃了豹子胆的书生。”/p

林雪崚、叶桻都是衢园的人，温遥对劝退金越的义士心存敬佩，他看着莛飞的恳切面容，终于收敛了怒色。/p

众人目光汇聚，沉默静候，温遥俯视尸体，阖上侄子的眼睛，长叹一声，让士兵按蓝罂所述而行。/p

士兵们抬来最大的牛镬，注水之后，将尸体衣衫除尽，泡进镬中肢解，头颅四肢、躯干腑脏一一断开，观者不忍直视，温遥微微扭头，深吸口气。/p

肢解完毕，蓝罂让士兵用茶树油洗手，自己取了少许顷息花粉投入镬中，头颅肢躯截断处和五官孔窍又开始汩汩冒血，其实都是受激被引的蛊虫。/p

蓝罂添柴点火，将碎尸烧煮至沸，冷却后反复用鲮鲤甲验看，“现在可以埋葬了，城中其他死者必须如此，已经坑焚的尸体也得重新挖出来销煮，所有的水源一定要加花粉煮过，才能饮用！”/p

温遥虽然厌恶，仍是下令召集所有的军医郎中、方技药师，来查证花粉的功效。/p

军医们汇聚一处，一面验试花粉，一面与蓝罂问答考证，温遥只觉周围嗡嗡作响，眼前黑红一片，一头栽倒。/p

灵州最令人担忧的状况到底还是发生了，温遥不是疲累昏厥，他醒来之后显现出明确的中蛊症状，头痛狂躁，失智凶蛮。/p

城中人心已溃，都是温遥拼力维系，主将中蛊，不啻晴天霹雳。/p

为蛊患驱虫是当务之急，军医药师们已经技穷，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花粉上。/p

蓝罂向他们讲述她耗费多日为托赫提叔父驱蛊的过程，花粉比香料引虫快得多，可依她估算，救一个人仍要五六天，灵州蛊患上万，这样治根本来不及。/p

军医们受销尸之法启发，添灯熬油，苦心琢磨，发现在水中加霜糖，可以大大增强花粉的效用，无须断颅断肢那样的大面创口，也可以迅速激引蛊虫，而且只要时机恰当，不用煮沸，比体温稍烫就可以杀死聆音蛊。/p

军医们商议之后，孤注一掷，士兵把防御使府邸团团围闭，府中支起鼎镬，温遥被蒙晕了放入满水的牛镬中。/p

医师在他身体各个部位切割放血，然后向水中加霜糖和花粉，吸引蛊虫外溢，适时添柴烧水，水一烫就停火，换水再烧，如此反复。/p

活人不能象尸体那样斩首碎颅，清除脑中蛊虫最为棘手，只要稍有偏差，病者或瘫或死。/p

军医们深知后果，对蓝罂道：“姑娘既然是金颅圣手的高足，又是蛊虫花粉行家，有过驱蛊的经验，比我们更能胜任。”/p

蓝罂不谙军中的规矩处罚，也不懂谦虚承让、斟酌利害，满脑子都在估计méng_hàn_yào力和温遥的失血状况，不能再拖延，她听军医们这样说，立刻点头。/p

温遥头发剃去，后脑被医师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