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地狱样的南京 (1/2)

在无线电里说话的是霍远山，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让新加入的人面对眼前的屠杀，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如果他们一个忍耐不住，就有可能造成巨大的危险。

“告诉你们的手下，任何时候都必须服从命令。虽然我们已经死了，但我不想带着大家这么快入土！”

金涛的声音低沉，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霍远山的手如同挨了棒子那样落下来，看着一旁面对这这屠杀，已经红了眼的人手下，他感觉自己有必要说些什么。

“长官要我们服从命令，你们就他.妈服从命令，一个都不许多话。你们没想想，只要一点异动，我们大家就都走不成了，全都要死在这里！报仇，死人会替谁报仇，我们要活下去，让所有的中国人都知道今天这里发生了什么。让所有的人中国人都明白，不消灭掉日本帝国，我们永远没有安全可言！”

没有文化的士兵，可不像金涛想的那么容易管理。他们的目光不可避免的十分短浅，甚至这时主张出去拼命的人战了大多数。虽然他们并没有无线电，也不敢在无线电里瞎吵吵，但这阻挡不了士兵们的私下议论。

“班长，我们不怕死，怕死就不当这蚩尤军了。让我们这么看着……那个长官……他是不是个胆许，不然……”

“放屁！”

正在嘀咕着，赵德一押着高树来了。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日本军官来检查自己的阵地部署，事实上赵德一是奉金涛的命令来弹压的。

毕竟，只有他、姚金锁与颜立冬算是跟着金涛最久的人，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恐怕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刚来到这儿，果然就听到了在质疑金涛胆量的话，因此就接了这么一句。

“你们懂得个屁，告诉你，金队一个人就敢和几十个鬼子玩命。没有他，我和金锁、立冬就全完了。问问你们霍班长，在下关电厂，金头是怎么把他们救出来的！就你们，要不是金头，不都还在当警察吗！”

随着几个临时军官的训斥，所有的人都安定下来。他们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眼前的惨景牢牢记在脑海里，按照刚刚军官们的意思就是。

“有朝一日对付许子的时候，不要下不去手！”

这是金涛担心的另外一件事，主要是担心中国人的善良，而那种善良甚至会直接影响到作战。在某些国民党军官的回忆录里就有这样的记载。

“我们的兵太善良，善良到不敢用枪打人，可是许子不管那么多……”

事实上，缺乏训练的，直接被拉成壮丁的士兵。在穿上军装的前一天，还不过是农民而已。这也是南京保卫战中，原本精锐的德械师以及其他部队，战斗力下降的另外一个因素。死伤太多，补充的没有经过什么正规训练的士兵太多，由此造成了国民党军队的战力低下。

但不能不承认的是，这些部队在南京保卫战的初期，的确使日本军队受到了重创。如果不是他们的奋勇作战，恐怕此刻金涛他们早已经被人数充足的日本军队围歼了。

而事实是，这时进入南京的日本军队数量仅为6个师团，依然不够占领整个南京城包括附近区域。没有适当而大量的伪军协助，没有足够的汉奸，日本军队在中国什么事情也做不了。

而金涛面临的问题在于，他必须要把手下这些初具勇敢之心的人带走，并且让他们在战斗里学习战争，而最终的目标，不过是活着离开南京城。

因为在南京城里，能不能营救更多的难民，能不能营救更多的战俘，都不能与金涛手中那些来自未来的东西的价值相比。这是战争中时常令人痛苦的价值取向，但很明显有了那些未来的东西，战争对于人力资源充裕的中国，羸起来并不难。

金涛心中实在不是滋味。因为那种价值的取舍，往往是一个政客擅长的东西。对于一个军人，那是一种容易使自己良心受损的判断。

可是，他不能，他不能绝了中国人的希望！

抬头看看天，天上的太阳这时已经开始西斜，如果再斜一些就要到达黄昏的时候。

“许子们，等着吧，那时候……”

按他的计划，那时候就该是有所作为的时候。

他咬着牙，伏在沙包上用望远镜看着江岸。根据曾经的记载，这里只杀了12月15日白天，2000余名中国战俘与青壮市民在这儿被屠杀。然而截止目前，仅仅金涛看到的简单的计数，一整个白天的屠杀，已经超过了15000多人。

目光所及之处，成堆的尸体在烧起冲天的火焰。火堆附近，被日本士兵用刺刀逼着的中国战俘，麻木的在把自己同胞的被射杀的身体摞在一起。随后日本人则会浇上汽油，再点起这样一堆。

然后刚刚还在劳作的战俘以及被当作战俘抓来的普通人又被排成一排，在歪把子机枪“嘎嘎嘎”的枪声里倒下来。然后又有人上去收尸，和下一队战俘与平民被押进杀场。

一个个尸体形成的火堆被点起来，黑色的浓烟遮天闭日，给人的感觉就仿佛这里成了地狱那样可怕。

战俘里一些不能忍受这样残酷的人，他们发出惊恐的叫声扑向长江。没有日本人阻拦，也不会有人阻拦。在这寒冷的季节里，长江会迅速剥夺他最后的热量。

但那是一种毫无疑问不甘如此耻辱的去死的选择，最少自杀是一种对尊严最后的维护手段。同样这也是一种质问，对于所有活着的人，以及他的子子孙孙良心的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