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笔锋杀尽山中兔 (1/2)

‘毛’笔种类繁多，按其笔‘毛’种类不同，大致可以分为：羊毫笔、狼毫笔、‘鸡’毫笔、紫毫笔、鼠须笔、猪鬃笔、兼毫笔。--其中，尤以自豪‘毛’笔最为昂贵。

紫毫笔‘挺’拔尖锐而锋利，弹‘性’极强，取自野兔项背之毫‘毛’制作而成，因其呈黑紫‘色’而得名。因其毫颖不长，是以无法书写牌匾大字，不过，若要是书写小字，则更易力透纸背，使字迹看起来劲直而有力。

夏家老爷子手中握着的那支紫毫，为佳品中的佳品，世面上根本购买不到，出自于江浙一带湖州某位民间制笔大师的手中，乃是几年前友人所赠。

爱好就是这样，如果一个人痴‘迷’其中的时候，往往会不计成本地投入。夏老爷子一生还算是清贫廉洁，对于物质生活没有太高要求，他所有的钱几乎都用在了书法之上，无论是墙上那些名家字迹，还是书桌上这笔墨纸砚，都极为昂贵。

夏老爷子右手握着紫毫笔，蘸饱了墨汁，微微凝目，脑中勾画着轮廓，却是并未立即下笔。叶晨和夏博望在一旁看着，也没有开口打扰。

短暂的沉寂之后，夏老爷子微微地吸了一口气，陡然沉肘，只见笔走龙蛇，顷刻之间，那雪白的宣纸之上便出现了几行宛如蛟龙翻飞一般的行草字迹。

字，当真是好字！

从下笔到收笔，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停顿。乍看之下，那宣纸之上的字迹宛如铁划银勾一般，竟是隐约之间透着黄沙百战的杀伐之意。倘若细细观摩，却又有那么几分醉酒溪畔、古松横生的癫狂味道。

夏老爷子慢慢地将手中‘毛’笔放下，抬眼向叶晨看去，面‘露’微笑问道：“小先生，如何？”

“虽多尘染‘色’，尤见墨痕浓。怪石奔秋涧，寒藤挂古松。”叶晨顺口将宣纸上那几字读了出来，笑着道：“这是当年韩形容怀素书法的诗句。不过，用来形容您这幅字，还是稍显不恰当。在我看来，李白有两句诗比较贴切：墨池飞出北溟鱼，笔锋杀尽山中兔。”

“哈哈，小先生说得妙啊。”夏老爷子顿时大笑了起来，“当年李白写这两句诗的时候，肯定想不到，几千年之后，居然还有一位如此活灵活现解释其中含义的小先生。”

这一老一邪语之中有那么一点机锋，夏博望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挠头。

夏老爷子扭头说道：“博望啊，你以后还是要多读一点书，不要总是流连于那些尔虞我诈的纷争之中。你看看人家小先生，当真是让老头我都感觉到望尘莫及啊。”

夏博望问道：“爷爷，这两句诗难道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么？”

“诗句原意是说，怀素练习书法的墨池比那北溟还要打，他下笔之多，笔法到了一定境界之后，甚至可以杀死山中的野兔。寓意书法这东西，需要勤勉练习，才能达到一定的境界。不过，小先生用在此处，却不是这等意思了。唉……”夏老爷子说着，轻声叹了一口气。

他伸手一指宣纸上的字，继续道：“我如今老了，笔力远远不及当年，所以这幅字写得并不尽如人意。你看这几笔，扭扭曲曲，不就像是一条鱼么？再者，我戎马一生，身上自然难免沾染了杀气，之所以开始研习书法，就是为了抹去那杀气。不过最近这一段时日，大概是真的到了油尽灯枯的年岁，这杀气反倒是愈发难以抑制，行笔之间，癫狂是假，杀伐是真啊。再加上那‘毛’笔为紫毫，可不就是杀尽了山中野兔么？”

“啊？”夏博望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实在没有想到，只是两句诗而已，其中居然还有这么多的意思。

“小先生，不知我理解得可还对？”夏老爷子看着叶晨问道。

叶晨只是一笑，未置可否，毕竟这并不算是褒义，承认之后多多少少会有那么些尴尬。他走到了书桌之前，伸手拿起了那幅字，又细细看了一番，这才开口问道：“夏老先生，如果没有看错的话，您应该是肺部有疾吧？”

“噢？的确如此，小先生，你是如何看出来的？该不会是通过这幅字吧？”夏老爷子面‘露’疑‘惑’。

叶晨点了点头，伸手指着宣纸上其中几个字道：“能看得出来，您在写这几个字的时候，行笔有稍微的滞慢，而且笔力也偏了几分。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应该是呼吸不畅所导致的。事实上，我也懂那么一点点微末的医术，刚见您面的时候，便从您的面相之上看出了一些端倪。”

话一说完，夏老爷子和夏博望的脸上顿时‘露’出震惊万分的神‘色’。他们平日里自然接触过不少的神医，可是像叶晨这般从面相和行笔上看出病情的，却是听都没有听说过。

夏博望顿时忍不住问道：“小先生，实不相瞒，我爷爷他的确患有肺病。既然您懂医术，不知道能否帮他老人家诊治一下？”

说实话，按照常理来说，夏博望提出这样的要求的确是有些冒失，毕竟他同叶晨之间关系目前尚不明确。不过，这倒也可以理解，一是因为夏老爷子早已病入膏肓，早就被各种专家宣布时日不多，所以有那么点脖‘乱’投医的急切。二则是由于叶晨的表现，实在是足够高深，让人下意识地会有些盲从。

叶晨没有回答，只是轻声叹了一口气。

他这一叹气，夏老爷子和夏博望顿时就明白其中意思了。

其实，这倒非叶晨不肯施以援手，他医术固然高超，但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