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西去 (1/2)

人生的路皆有尽头，燕狂徒的路有没有尽头？/p

不知啊。/p

晨雾之中。/p

却见戈壁荒漠上来了两个人。/p

两个很奇怪的人。/p

这两个人，一个提矛而走，一个负手而行，不说话，也不动手，他们只往西走。/p

提矛的是个老者，披头散发，形如野人，如今这等冷寒的天气，他只裹了件兽皮，脚上连鞋子也没有，一双沉沉的眼睛更沉了，又好像本就这样，灰暗无光，偶有光华，也是令人毛骨悚然的血光。/p

而他左手一二十丈外的人，也在走。/p

青衫负手，白发被晨风惊动，浓密的宛如狮鬆般，尽皆披在脑后，他步履沉稳有力，一步落下似生根，两步落下如高山峻岳拔起，一步步，步步无声。/p

沉静的面容上，只有一条狭长如丝的红痕，那是一条旧年的疤痕，久未消去。/p

没人说话，只是走，不知疲惫的走，像是在找寻着什么，他们已从金国境内走到了辽土，仍是不停歇的走着。/p

这两个人，一个乃是金国皇族老祖，传说横行无敌的“十冠王”，另一个，自然就是燕狂徒了。/p

为何西去？/p

只因他们二人昨夜相见之后，竟然皆无全胜把握，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彼此想法，不过一念生灭。/p

既无全胜把握，便意味着多出两败俱伤，或是同归于尽的结果，所以，这第三人便不能例外，不能逃过此战。倘若他们二人同归于尽，那这第三人岂不坐收渔翁之利，到时候，金、燕二国又有何人能敌？/p

所以，燕狂徒改变了想法。/p

这第三个盖世高手，不能任他旁观，更不能任他独处事外，不然恐有大患。/p

此战，要一战定乾坤，定这天下大势，定下谁主沉浮！/p

远处，一对辽兵正呼啸着纵马而来，扬鞭，挥刀，望着他们二人，眼中俱是难以掩饰的兴奋还有杀意，未到近前，已有辽兵弯弓搭箭，口中大喝道：“着！”/p

弦震，箭出。/p

一支羽箭“嗖”的便破空朝燕狂徒摄来，那对骑兵同时分开，一拨朝金国老祖掠去，一拨朝燕狂徒奔来。/p

二人皆未见动手，更无动作，神平淡，依旧向西而行，仿佛未曾看见那箭，未曾看见那刀，更未曾看见那人。/p

只是但凡接近燕狂徒四五尺之地，无论是箭，还是人，或是马，竟然就好像一指扬灰般在风中飘散，连同声音，也是起的莫名，消的诡异。/p

这一队怕是有两千骑，此刻一见这等匪夷所思的场面，无不头皮发麻，如见鬼神。/p

缰绳乍然一拽，马立长嘶，有的惊恐掉转而回，有的被马翻倒在地，压的筋断骨折，五脏破裂，可等燕狂徒走过，那些悲鸣的马，连同哀嚎的人，便在冷冽刺骨的晨风中一点点的散开，不见血液，只有尘埃，有的散在风里，有的落在尘里。/p

前一刻还呼喝不停，纵马扬鞭的声音，此刻，又变得寂静非常。/p

十冠王与他则几乎一般。/p

老者沉眉垂目，手中只提着拿着一杆骨矛，像是在想着什么事，同样的对这辽兵没有半点反应，浑然未觉。/p

但是那些辽兵就在接近他的时候，浑上下却陡见无数密密麻麻的乌光凭空乍现，洞穿他们的子，将其连带骨，连血带髓，碾成万千微尘。/p

马背上的人，人下的马，便在这一刻“砰”的如光散开，不留痕迹。/p

更诡异的是，燕狂徒与十冠王的距离从始到终始终一致，不变。/p

大战将起，两人心照不宣，此时此刻，皆在调整状态，而燕狂徒则是在磨砺他的所学，一所学，亦如他先前以丈量山河。/p

见过了青山，见惯了绿水，如今他又见到了贫瘠的戈壁，见过了明亮如镜的湖泊，见到了蔓延无尽的冰河。/p

天地辽阔，又是否有尽头？/p

生死之局将至，燕狂徒却无半点恐惧，亦无退缩，有的只是平淡的心绪。/p

只因此战避无可避，在所难免，他似乎已猜到第三个高手的所在。西方，想来只有蒙古了，果然因缘际会多有无常，他们的胜负，关系着各自家国的崛起与存亡，生死与之相比，早已不足一提。/p

败？死？/p

燕狂徒心绪忽的有了波动。/p

这一丝的波动，却让那“十冠王”微微侧过了视线。/p

老者就好似一个故友般用他那沙哑的嗓音道：“你的心乱了！”/p

燕狂徒点点头。/p

“我有妻子，还有两个儿子，曾立同生共死之言！”/p

老者目光闪烁，像是火焰般亮起，又像是火焰般黯淡。/p

他说。/p

“败就是死！”/p

“我知道！”/p

燕狂徒也看向他。/p

“你的心也在乱！”/p

十冠王缄默了许久。/p

“我太寂寞了！”/p

“我只是怕，你们死了，这世间我再无敌手！”/p

他声音很低，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燕狂徒听的。/p

这任谁听都觉得无比狂妄的言语，此刻却反倒有几分理所当然。/p

“我十八岁便纵横北方，罕逢敌手，二十岁部中无敌，再无对手，我便远走雪域、大漠、草原，遍寻天下高手与之较量，奈何皆非三招之敌。很多年前我也曾生过去中原的念头，只是还未去，便遇到了一个人，那人来自中原，我与他大战三天三夜不幸输了一招，从此隐遁黑水，苦心潜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