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演奏 (1/2)

安德里内心激动。

当城堡派来的男仆找到他时，他正在田地里劳作，脚上满是污泥与脏物。

他已经有些习惯这样的生活，如果他想活下去。

所以当城堡来人说贝尔召见他时，他一开始还不敢相信。

再三确定后，他麻木的内心又活泛起来，他要摆脱这样的生活。

贝尔这次召见他是个机会，他一定要好好表现！

怎么也不能再回来干这种土中打滚的勾当。

“安德里先生，您清洗完毕了吗，请加快速度，老爷还在等着你。”汤姆在一旁催促。

此时安德里正在城堡外用诡语船净化过的海水清理自身，浑身肮脏，脚踩粪便可不被允许踏入城堡。

“这就好了，男仆大人。”安德里十分卑微，对男仆也用上敬称，足可见他的渴望。

最后用水洗了把脸，安德里仔细擦干，避免水分蒸发后有盐渍留在脸上。

他仔细闻了闻身上异味，确保降到最低，但一股长时间未洗澡的发酵汗味依旧缭绕身周。

“不要闻了，安德里先生，老爷已经等很久了。”汤姆再次警告。

安德里无奈只能起身离开，汤姆在前面领路。

怀着激动中带着忐忑，期待中带着不安的心情，安德里跟着汤姆来到修炼室。

“老爷，安德里先生到了。”汤姆敲门通知。

“让他进来。”贝尔沉稳的声音从房间内传出。

汤姆闻言，转身向安德里微微鞠躬，手上作出请进的手势，随后在门旁站的笔直，随时等候贝尔的吩咐。

安德里推门进入。

贝尔正坐在桌前把玩着一张皮质书页，卡洛斯管家则静立一旁。

“欢迎你，安德里。”

“领主大人。”安德里跪拜行礼，略微颤抖的身躯显示他的紧张。

“起来吧，安德里，不用紧张。”贝尔微笑说道，“今天找你来并不是什么坏事。”

安德里急忙起身，贝尔的话让他反而更加紧张，不是坏事那肯定是有事用到他。

他一定要把握住机会。

“我这有张乐谱，是我从一本音乐家游记中翻到的，我对它上面的曲子很感兴趣，但你知道，音律这种事大部分人并不了解。”贝尔娓娓道来。

安德里心跳加快，他懂啊！

“如果可以，领主大人可以把曲谱给我看看吗，我在音乐这方面有一些了解。”

“给，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贝尔挥了挥乐谱。

安德里心头一紧，但还是果断上前接过乐谱。

低头察看，他能感受到贝尔与卡洛斯的眼神在不断打量他。

细细研究一会儿，安德里确定，这曲谱虽然有些复杂但还在他接受范围内。

很像是传播广泛的《摇篮曲》改编版本。

从这曲谱的名字也能看出。

抬头看了眼贝尔与卡洛斯，他直接开始尝试哼唱。

“噔噔蹬蹬……”

贝尔目露期待，这个安德里看样子还挺靠谱。

低声哼唱一会儿，安德里自信满满道：“领主大人，我想我完全可以演奏这曲子，但是用嘴巴无法哼唱具体，我需要乐器。”

“什么乐器？”贝尔眼睛微眯。

“钢琴。”

果然，贝尔暗中点头，城堡里并没有什么乐器，有也只有一架钢琴用作装饰，这是自洪水灭世前流传下的习惯。

无论是有钱人亦或贵族，一架摆放在客厅的钢琴都能大大提高逼格。

使用的可能寥寥无几。

“我们去客厅。”贝尔起身，有点迫不及待。

“好的，老爷。”卡洛斯急忙上前引路，安德里则拿着乐谱老实跟在后面。

一行人迅速来到客厅，地方并不大，装饰虽看着考究，但细看下就能发现都已有些破旧。

一架古典钢琴安静躺在角落，上面没有灰尘，说明城堡仆人们还是相当勤快的。

“安德里先生，请。”

安德里站到钢琴旁，看着一尘不染的钢琴凳有些犹豫，他这身衣服虽然仔细清洗了一下但也绝对算不上干净。

“坐下吧，安德里，不用在意过多细节。”贝尔已在真皮沙发上坐下，整个人陷进去，好让自己更舒适。

他闭上眼睛，略带疲惫地捏了捏眉心，耳边的诡语有些吵闹。

贝尔发话，安德里自当听从，他浑身颤抖地坐上钢琴凳，将皮质乐谱放在钢琴谱架上。

他已经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触碰过这象征高贵的乐器。

用因劳作而布满老茧的粗糙手指按下钢琴键，安德里生疏地弹了几段自己曾经擅长的旋律，逐渐找回感觉。

“请开始你的表演，安德里先生。”卡洛斯在一旁提醒。

一阵酝酿过后，轻柔的乐曲声从安德里手下的钢琴传出，如微风拂面，晚风轻轻吹过杨柳，更如母亲那温暖的双手将婴孩拥入怀中。

乐曲声使人平静，更想就此缓缓入睡。

贝尔陷在沙发中，耳边的呓语都被这轻柔的曲调声压下，整个人的精神无比放松。

难以想象，不同音符组成的普通曲调，且不带丝毫魔力气息与性质，竟能有如此神奇的效果，轻松压制诡语。

效果堪比沃土。

二者有些不同，沃土如醍醐灌顶，令大脑瞬间清醒，这首摇篮曲则是轻柔按摩听者大脑，润物细无声。

灰暗的客厅中，唯有钢琴声悠悠回荡。

一曲终了，几人久久无言，就是安德里这个弹奏者也被震撼到，这首改编的《宁静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