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暗月之影1 (1/2)

“就是这里？”

宽大的斗篷遮住了来人的面容，只伸出一点莹白的指尖微微挑开帽檐，“真难闻，这是什么味道？”

“禀贵客，里面人太多，又有一些动物，味道免不了有点杂，恕罪恕罪！”

一个胖胖的身影挤了上来，一双谄媚的眼几乎要埋在了肉里，哈哈笑着作揖道。

“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

旁边的黑衣中年男子不动声色地挡住了那个马戏团班主，“这种三流班子，小姐若是感兴趣，大可以让他们去府中表演。”

“才不要，我要自己进去看！”

来人一甩袖子，声音是十足十的娇纵，“爹爹最讨厌了！这次我要他亲自来接我才回去！”说着以袖掩鼻走了进去。

马戏团班主忙亲自在一旁带路，引着这位娇客到了前排宽敞的贵客席，得了一小锭碎银子做奖赏，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

台上是一位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小小的身体柔软而轻盈，正攀在一根细绳索上下翻飞，做出各种惊险而刺激的动作，惹得台下一阵阵叫好。

“真无聊。”

斗篷娇客小小的打了个呵欠，扫了一眼旁边的马戏团班主，低声抱怨道，“果然是三流……”

秦胖子的身体微微一僵，面上却仍是笑得谄媚，“那是那是，伤了贵人的眼了，小的马上让他们上精彩的来。”说着朝那台上做了个手势，那倒吊在细绳上的少女看到了，顿时做了个精彩的后空翻，稳稳地落在了台上，结束了她的表演。

那女孩生的五官小巧精致，容貌讨喜，她朝台下做了个讨赏的姿势，倒真有不少人扔铜板上去，斗篷娇客见了朝旁边看了一眼，她身旁的黑衣中年管家马上会意地又扔了一小锭碎银，惹得那孩子惊讶地朝这个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笑容满面低弯腰行了个礼。

秦胖子摆摆手，又做了个手势，那女孩面色有些迟疑，但见班主神色严厉，只好微微点头收了赏钱进去。后面几个热场的表演都被她叫停，然后直接让最精彩的虎兽表演上去。

暗月戏班的台柱子蓉娘招呼着自己的巨兽朝众人行了一礼，惹得台下一阵惊呼，原来她牵着的竟是一头威武凶悍的黄色花纹大虎，此时弓着个背在台上发出呼呼的响声。

那斗篷娇客似乎来了些兴趣，微微坐直了身体。蓉娘特意让老虎朝着她晃了晃脑袋，然后开始了自己的演出。也不过是几个简单的动作，那头巨大凶猛老虎却似乎有些不耐烦了，猛地一甩脖子，缰绳竟然没拉紧地脱手而出，吓得台下众人纷纷站了起来，准备情况不好便要逃跑。

那蓉娘却是不慌不忙，从腰间抽出一道鞭子甩了甩，那老虎喉间发出一阵低低的吼声，试探着朝她探了探，却惹来了一阵抽打。接下来蓉娘鞭子甩得飞起，逼得那老虎在小小的台上翻转腾挪，最后不得不哀哀求饶。

乖了许多的老虎被她喂了一小块肉干，然后开始无精打采地在一个小小的台子上两腿倒立，然后又在火圈中钻来钻去，尾巴都烧焦了一块。台下众人看得惊叫不断，那个娇客却是百无聊赖地往后一靠，然后一把拉下斗篷作势要睡觉了。

一旁小心翼翼候着的秦胖子见此情形一咬牙，朝台上挥挥手，那中年女人就面无表情地中止了自己的表演，带着那头大老虎回了后台，台下顿时一片哗然。秦胖子就着这阵喧闹跳上台去，笑容满面地搓着手道，“今儿个给大家瞧个稀罕的，前面那些都是常见的，我敢保证接下来这个独此一家，别无分号。”说着，台下有人开始分发一些烂蔬菜叶子之类，更是吊起了众人的好奇心。

秦胖子回了后台，不一会儿那个破旧的幕布被掀了起来，一个大大的铁笼子被推了出来，台下先是一片静寂，接着马上像煮沸了的白水沸腾了起来，有人叫道，“妖魔！妖魔！”

是的，台上笼子里面是一个浑身是伤的妖魔小孩，他蜷缩在笼子的一角，深黑卷曲的头发凌乱地遮住了他的脸，头顶上是两个短短的黑色尖角，很明显地非人类所有。

“打！打死他！”

台下有人将手里的东西朝他扔了过去，其余人顿时恍然刚刚发的烂菜叶子的用途，于是纷纷也朝他砸去，一时间，那孩子躲无可躲，只能将自己的身体更缩紧了些。

那斗篷娇客此时也不由得站了起来，头上的帽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了下去，露出了一头乌黑的秀发，幸好此时众人鼎沸，无人注意到她的娇丽面容。旁边的中年仆从忙将她的帽子拉了上去，低声提醒道，“小姐，我们恐怕要回去禀告一下老爷。”

居然真的有妖魔，可是，那却是一个孩子。

皇甫慕蕊微微皱眉，目光落在台上那个身影移不开。时人憎恨妖魔，又恐惧他们的强大残忍，此时见了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妖魔孩子，心底的阴暗全都浮了出来，几乎要把所有的人族与妖魔战争中的死伤都算在他的身上。

一块尖锐的石头不知道从哪里扔了过去，正好砸在那个孩子头上，鲜红的血液顿时流了下来，台下静了一瞬，却是更疯狂地扔着各种杂物，不比之前的烂菜叶子杀伤有限，那个孩子很快遍体鳞伤，却仿佛是习惯了一般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了。

“影二……”

旁边的黑衣男子知道自己的小主人想要说什么，摇了摇头，皇甫幕蕊眼睛黯淡了下来，她身为城主的独生女儿，当然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