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国婚（2） (1/2)

赫莲抱着裙子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两姐妹身边。

她看着那小女孩脸上还挂着泪，好奇地弯下腰去，伸出袖子给她擦了擦：“咦，大家都开开心心的迎接新娘子，小妹妹，你为什么要哭呀？”

一旁的姐姐忍不住眼泪簌簌滑落，她跪下哭道：“公主慈悲，救救我们的娘亲吧！我们娘亲已经昏迷不醒了数日，医师说，只有九重天上的珊瑚树枝入药方能救醒她；还说，这药材稀缺，大概只有耀城才有。于是我姐妹二人带着家里全部的盘缠，千里迢迢赶来了耀城……是我愚笨，本以为盘缠够了……没想到……没想到此药材珍贵无比，我们根本买不起……刚才我们冲撞了君后的婚车，已是大罪，可是……可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呀……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娘亲就这么长睡不醒……公主，求求您帮帮我们吧！我姐妹必将天天为您祷告，愿您福泽万年长！”

赫莲虽然听不懂什么是善举，什么是福泽万年，但她听懂了这对姐妹的遭遇——若不是走投无路，她们也不会冒险来拦国婚的车队。

“可我也没有盘缠呀……”

她为难地抓了抓脑袋，无意中碰响了发髻上的五色铃——对了，炫雪姑姑说这铃铛是宝贝，应该可以换来那个什么枝吧？

她赶紧从头上摘下铃铛来，送到姐姐手上：“你看看，这东西能帮你换树枝吗？”

这五色铃乃是出自皇家锻造谷，会随着一天时间的变化而渐变成五种不同的颜色。因为伯雅宠爱赫莲，命啸色亲自打造了这么个小装饰，北海仅此一件，自然是价值不菲，但没想到这铃铛有了大用场，还能帮助他人，这让赫莲感到惊喜而又意外。

人群中忽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人们纷纷向赫莲撒去更多的鲜花，热情赞美着公主美丽善良，如同光明顶上最璀璨的宝石。

目送着两姐妹磕头感恩后双双离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赫莲突然感到胸口堵得慌，以至于连眼前的热闹都不再吸引她的注意——

她从化形成人以来，一直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从未体会过平凡人们的疾苦和无奈。她隐隐约约地感觉着人们生老病死的问题源头，似乎牵扯着传说中那次撼天动地的两部战争，只是当时的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与这一切皆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

三日后的清晨，圣火宫举办了北海有史以来最盛大的典礼。

祭司们身着红衣金袍，环绕九层高台而跪，焚香祭告创世之尊。主君伯雅出现在九层高台之上，一身玄金婚服，头束盘龙玄火金冠，金色的双眸明并日月，举手投足间尽是威加海内之气势。

随着一阵环佩叮当，悦意公主由锦娘领着，三步一拜九步一叩，端庄而肃穆地走上浮桥。她上衣红青，下裳金白，革带霞帔，衣长曳地。头戴龙凤珠冠，鬓佩黄金步摇、簪珥步摇，华美动人。

礼官展开金光灿灿的诏书，朗声宣读起来：“桀火天地两支，同宗同源，公主悦意，虔恭中馈，思媚轨则。正位闺房，以著协德之美。群公卿士，稽之往代，佥以崇嫡明统，载在典谟，宜建长秋，以奉宗庙。夫坤德尚柔，崇粢盛之礼，敦螽斯之义，是以利在永贞，克隆堂基，母仪天下，两族共荣。钦哉。”

悦意面北而立，行三肃三跪三拜礼，再由锦娘引领到主君伯雅面前，行跪拜大礼后，庄重地接过伯雅赐予她的君后火纹金印。

接下来又要持续一整套复杂的受礼，因此在场的所有人还不能落座。

圣火宫的浮桥两侧正分别站着桀火部的皇室和权臣——只有他们才资格参与国婚盛宴前的君后册封仪式。臣子席位在浮桥的左侧，皇室和女眷席位则在右侧。

前几排座位属于伯雅的三十位来自不同族群的夫人，后方是各位臣子的女眷们；由于伯雅没有孩子，而赫莲又只是他的义女，按名分不能坐到前排，便安排在一堆臣子女眷中。

虽然赫莲长成了少女，但身材娇小，她被一群华丽的背影挡在后面，踮着脚也看不到伯雅和悦意，只能无聊地透过背影之间的缝隙，看着台下那一群祭司跪了拜，拜了跪。她本以为婚礼是大家热热闹闹的欢聚一堂，没想到这些繁文缛节没完没了，大家还必须站着看完全部仪式。加上一大早就盛装打扮来到圣火宫，她什么都来不及吃，站到现在已是饥肠辘辘了。

赫莲揉了揉肚子，想偷偷溜出去找点心填肚子。她趁着左右两边的夫人和丫鬟们专注仪式之际，猫着身子一步一步地后退，眼看大功告成开溜在即，竟一不小心踩到身后一个人的脚上。

“哎呦喂呀！是谁这么不怜香惜玉，奴家这一双玉足都要被踩碎了！”一个捏着嗓子故作娇柔的声音响起。

赫莲吓一跳，赶紧收回脚，转身想要道歉，却见一位体型健硕，面庞浮肿的女子正坐在地上□□。她不住地揉着脚，浑身夸张地颤抖着，脸上厚厚的妆容似乎都要被颤掉了去。

“你……你没事吧？”赫莲有些懵，不明白自己竟会把人踩成这样。

“你好无礼，怎还不将奴家扶起来啊！哎哟……好疼……”那女子扭捏作态地抬起头娇嗔着，一见赫莲那张绝美的脸，似乎立刻就忘了自己的扶风若柳状。她反弹般地跳了起来，双手叉腰，不甘示弱地抬起了双下巴，眼角的鱼尾纹在她挤眉弄眼中显得额外明显：“喂，你是哪家的小姐？穿得这般花枝招展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