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兄妹(小修） (1/2)

沈郁坐回炕桌旁，拿起《今本尚书》来读。可刚读了开头一段，他“啪”地一下放下了书卷。

方才，他的心思有一瞬竟让那小妇人勾了去。

虽是他的冷脸让她怕了，可那雾蒙蒙地杏眼和那掩不住的女儿娇，着实让人难忘。他竟险些看得痴了！

前世，他娘有次从王氏那借了粮食回来，口中不停夸那沈连媳妇儿。说什么心善人美，她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能见着这么好的女娃。

还说沈连真是不知足，明明娶了个能干又貌美的媳妇儿，他不但不在家中陪着，还任他娘咒骂那女娃。

他彼时一心读书，想要出仕，根本没把他娘这话放在心上。

古人说的妙，“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等到他加官进爵、位列公卿之时，什么出众的女子没有？一个小小的村姑哪值得他费心思！

不成想，今世见这苏可儿果真是个难得的好颜色，连他都险些被她蒙蔽，忘了她前世当众出丑之事。真当她是纯良之女了。

想到此，他脑子里又出现前世她上吊自尽后，他在朝堂上所受到的刁难与讥讽。

皆是这个能挑事儿的女人害的，他可不能掉以轻心！

最后，怀着对苏可儿的鄙夷之情，他又拿起了书卷，这回没有再分心，一直读到将近晌午。

他刚下到地上活动了几下腿脚，就听着院外有动静。他顺着窗户向外一看，族长沈万山已经进院了。

~

沈万山昨晚上知道他今年下场，当面赞许了他，临走时又把家里的粮食送给他一些，说是怕他读不好书。

其实不过是赌一把，他若考中了，自是会承他的情，与沈氏嫡支亲近。

可是，沈福走后，他越想越气，几个儿子也心气不顺。

这沈福居然连个招呼都不打，自个儿先把名改了，直接用改过的名字报了乡试。事后才来他们家，请他将他族谱上的名字改成沈郁，他当时一冲动满口答应下来。

沈万山觉得自己真是不中用，受人家几句好话就不知道北了。当时丝毫没觉得不对劲，只是睡了一宿觉后头脑清醒了，才知道人家这是把他这个族长当打杂的了，赶情用的时候支使一声就完了，还白拿他们家好多吃食。

他的儿子们本来就听说沈福让苏可儿住到家里，让沈氏失了颜面，对沈福多有不满。如今这沈福居然对他们父亲毫恭敬之意，让他们一时气难消，顿时骂了不少难听的话。

这不，沈万山一气之下，来找沈郁。他心想着改名的事儿他既然答应了，就不能再反悔了。只是这苏可儿不能再在江下村待下去了，既然当初当众挑战沈氏的声誉，如今没有再让沈氏庇护的道理。

李氏是个糊涂蛋，他不屑与她纠缠，直接进到沈郁的屋里。

沈郁虽见他面色不善，他也没有惊慌，而是规规矩矩先给族长让个座，然后一身粗衣不卑不亢站到一边。做为晚辈本是应当应为的事儿，可是他身材高大、沉稳内敛，倒显得气度沉稳、清风朗月。

“叔父来找侄儿可是有事差遣？”明明是讨好的话，让他说得好似他何等尊贵。

沈万山一愣，又见他规矩老实让人挑不出错，当即气消去三分，“苏氏本闹着要改嫁，十里八村人尽皆知。况且当时她已离了沈氏，就没有再回来的道理。”

他一边说一边盯着沈郁的脸，见他面上无忧无怖，又接着道：“论起来她还是你弟媳，在你家住着实不像话，你又想参加科考致仕，人品上可不能留下把柄让人说三道四。”

“谢叔父为小侄着想！”

他向沈万山略一躬身，马上又道：“那苏氏可不是侄儿要她住到家中的，实在是我娘她打心里喜欢她，硬是让我陪她把人找到家里来的。我娘说了，苏氏就是她亲闺女，谁都别想撵走她。”

沈万山认识李氏可不是一年两年了，自打李氏嫁到江下村来他就知道她。

长得瘦小不说，还懒散邋遢，把好好的家弄得破破烂烂。要说人吧，是个好人，可就是脑子不灵光，不开窍。

这事儿还不好办了！

静默了片刻，沈万山为难道：“你娘就听你的，还是你劝吧！”

“侄儿劝过了，我娘只说让苏氏给她当闺女，怎么劝也不松口。还说她若没了，让我照抚苏氏。”

沈万山看向沈郁的眼神带着审视，这小子是不是也惦记那苏氏呢！

沈郁没有躲闪，直言道：“您知道我们家的事儿，我娘拉扯我不容易，如今年岁大了，好不容易有个能令她欢心的人在身边，我这当儿子的实在不好把人撵走了。

要不您看这样成不？我娘收苏氏做义女，她从此就是我妹子，日后我若离家她就在家中照看我娘，您给做个见证。”

沈郁又道：“侄儿已近而立之年，再不能这样昏聩度日，即使此番乡试不中，也要去县府谋个正经差事。”

“只能这样了，你自己要爱护羽毛，不能因一个妇人污了德行，影响了前程。”

他不敢说得太重，万一将来沈郁真考中了做了官，就要了那苏氏又怎地？不过多一桩风、流韵事而已，

“侄儿记下了。”

~

苏可儿本在屋中让李氏给她编个发髻，知道沈万山来了时，她吓了一跳。

反复小声问李氏，“娘，他是不是来撵我走的？”

李氏也是个没主意的，被她问得直发懵，但是她对自己儿子放心，“不会的，福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