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百姓抗议 (1/2)

五月的时候，林靖带着满月和李好音南下，回到长安城。

长安城里嘉木树庭，芳草如积。五月榴花照眼明，枝间时见子初成，城里随处可见的石榴树都争相开着火红的石榴花。林靖说过，这是长安最好的时候。

他们进城的时候，正式早晨店铺开门营业的时间，街边的商贩们热情地吆喝着，招揽着过路的行人。

“西域来的新鲜花露，各种味道都有，出了长安买不到，快来瞧咯。”

“最新式样的发簪、发钗、步摇、绒花，免费试戴，不喜欢不要钱。”

“绿豆糕哎——新做的绿豆糕，又香又甜不粘牙，吃过你就忘不掉。”

“天儿热起来了，姑娘要不要来碗冰酪尝尝？”

李好音骑在马上东张西望，一边笑着谢绝商贩试用的邀请。

林靖道：“又不是第一次回来了，你怎么还这么新奇。”

李好音只“嘿嘿嘿”地笑，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回来长安了，可林府在这里，因此，每一次回来长安，都有一种归家感。

林靖问她：“若阿音此后能安定下来，最想住在哪里？”

李好音认真说：“若以后再也不用这样东奔西走，那我愿长住长安！”

说着这话的时候，她的一双眼睛发亮，仿佛眼里闪着光，因为长安，有她最初的温暖和一生的爱。

林靖此番回长安，照例是向老夫人辞行。

老夫人免不了又替他担心一番：“你这孩子呀，说不替周家办事了，这又鞍前马后的奔波，什么时候才能顾一顾你自己的事。”

林靖只得陪笑称是。

在长安待了两天，林靖便带着满月和李好音继续南下了。

剿灭红莲教的两万军队，是从南防军统领中抽调的。其中步兵一万二千人，骑兵七千人，辎重兵一千人，将由南防军统领许永锋带领，随后直接前往兴城与林靖汇合。

许永锋原来是北防军副统领齐得胜的副将，因为在上次北伐战争中表现突出，被提升为南防军统领。

南防军虽然兵力和重要性都不如北防军，但永宁国最南边气候四季如春，又没有随时被邻国袭击的威胁，在这里当差便要轻松许多了。此次剿灭红莲教，因为离南防军所在的益州最近，许永锋又被任命为林靖的副手。

西河城，以城北的西河为名。也是永宁国偏南边的一个城市，骑马六、七天便可到达南方边界的兴城。

西河城位于西河河道最窄的地方，南北行人客商要过河，都得经过西河城。西河由西向东，与大椿江交汇，再流入大海。两江交汇处有一城，就是李好音曾去过的双江城。

林靖三人从西河北岸的码头乘船渡河。此时已经入夏，天气炎热了起来，河面上一阵阵清风吹着，让人凉爽许多。

船夫一边划船，一边小声和一个看似家住西河城的年轻人谈话。

“王二啊，你这回回来的可不巧，城里昨儿出了点事，闹起来了。”

那被唤作“王二”的人问：“曾叔，城里出什么事了？”

船夫唉声叹气地说：“住城门口的那个谷家老婆子，交不上税，官府要把她家里剩的一点陈年粮食给征走。老婆子脾气倔，当场就和官兵推搡起来，结果就被官府抓起来了。谷家现在就她和她孙子相依为命，她孙子听说了消息，就上官府闹去，被当场打了一顿，也关了起来。城里的街坊都看不下去，好多人去衙门口抗议，从早上闹到现在了。”

“啊？官府怎么能这么仗势欺人，那谷家婆婆都七十多岁了，怎么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是啊，去年蝗灾，冬天又没下雪，上个月这场大雪，地里的苗苗都冻死了不少。皇上不给咱们老百姓留口饭吃，还要把家底都征走。真是……”船夫道，“听老一辈的人说，冬天不下雪，那可是天谴啊。”

王二愤愤地说：“原来还以为现在这个皇帝不一样，谁知道没过两年好日子，也变成这样了，敢情前几年都是做出来骗咱们的。”

“唉，谁知道呢。不过啊，你最好别回城去了，咱们那知府，你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看啊，依这架势，恐怕要闹出人命来。”船夫语重心长地对他说。

“不行，我一定要回去看看，要是官府真敢对老百姓动武，那我也得出一份力。”

林靖三人眼神交流了一番，他们坐在靠近船头的位置，船夫的声音虽小，但被他们听了个一清二楚。

五月天黑得晚，虽然过了酉时，太阳不过刚刚往西去，天还是大亮的。

进了城，衙门口果然站了几十个百姓，男女老少都有。他们将衙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振臂高喊着，让官府放出谷家阿婆，衙门口站了几个官兵，正拦住不让他们靠近。

林靖三人还没吃晚饭，便找了家看得见衙门口情况的店，要了饭菜吃。

店里一群人义愤填膺地高谈着，一人说：“那个刘知府在西河城什么事都不管，真是个白吃官饭的。”

另一个声音说：“咱们不能让他们这样欺负谷家阿婆，她老人家年纪那么大了，万一在牢里被他们用了刑，怎么挺得过去。”

又有人道：“谷家阿婆也是我们红莲教的人，身为红莲教的教徒，就应当行善积德，相互帮助，咱们一定要去支援他们。”

身边一群人起哄说：“对！大不了咱们砸了牢房，把他们救出来。”

这群人说着也往衙门口去，加入了那些声讨的队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