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凯旋而归 (1/2)

林靖屠杀战俘之事传回帝京，一时在朝堂上也掀起了轩然大波。

一部分大臣认为“苍平国欺压我们北疆百姓多年，理应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另一些大臣则表示“如此暴行恐让两国从此结下血海深仇，有朝一日再难和解”，被前一部分大臣哂笑：“难道现在就不存在血海深仇，就能和解吗？”

几个言官上书弹劾林靖“祸莫大于杀已降，辅国大将军杀人盈野，残暴不仁，有损国誉”，认为他虽然立下大功，但也功过相抵，不应再对其lùn_gōng行赏。

周维桢嘴上没说，但心里也暗暗觉得，这个好友实在是太狠了。直到现在他才明白，林靖出征前所说的让北蛮“不敢再往南走一步”所指何意。的确，人都死光了，自然是没法再往南走了。

虽说如此，可林靖毕竟一举解决了困扰永宁几代的北疆问题，为他立下了汗马功劳，了却了他的一桩心事。于是，他表明了偏袒林靖的态度。

这时又有不知死活的人说了一句：“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

周维桢最烦这些读过两本兵法就以为懂带兵打仗的文臣了，他冷笑着对那个要“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大臣说：“很好，果然爱卿你才是永宁第一能臣，下次如果再有他国来犯，朕一定让你来任这总统领，看看你是怎么让敌国完好无损的降服于我永宁。”

数百年后，受环境影响，乌海越来越浅，常常有人在湖边看到许多无序安放、层层叠压的尸骨，还有生锈腐蚀的箭镞。

后人将这些白骨及箭镞打捞出来堆放在一起，以黄土覆盖之，规模之大，竟成了一个小土坡，因此为其取名曰“万人坡”。

李好音骑马还不太熟练，只能一颠一颠地慢慢走，没走多久就落到了队伍后面。林靖怕她自己骑马掉下来，于是也放慢了速度，跟到她旁边。

自从经历了乌海屠杀战俘一事后，李好音就一直躲着林靖，林靖和她说话也不理，甚至为自己放火烧死了神庙里那些无辜的人而难过。

林靖有心想哄哄她开心，就拿马鞭指着旁边的满月问她：“你知道为什么我们都叫他满月，不叫他的本名吗？”

李好音好奇得竖起了耳朵，但是为了赌气，还是假装没听见，不答他的话。

林靖这样的老狐狸，自然是知道已经勾起了她的好奇心，但又不着急揭晓答案，继续说道：“因为他觉得自己的本名特别土。”然后就打住不往下说了。

李好音屏住了呼吸，表面上没有表情，心里却焦急地催着他快说下去。

满月听着林靖的话，急得要跳马，连忙阻止他：“你们俩吵架，别扯到我身上来啊！”

林靖丝毫不理会他，接着对李好音说道：“他本名叫‘刘壮奴’。”

李好音终于还是没憋住破了功，“噗”的一声笑出了声。为了掩饰自己，轻轻一夹马肚子，往前走快两步避开林靖。

林靖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快马跟了上去。

李好音策马从一排排列队整齐的北伐军士兵旁走过，数日征战，他们冻得通红的脸上长满了胡子，许多人身上还缠着绷带，可每个人都是骄傲的、自豪的。

在返回的路上，李好音帮着他们掩埋了战友的尸体。她能够理解一点林靖的想法了。战场凶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林靖虽然用了一种极端的方式，可是带给了北伐军胜利，带着他们活着回来了。若是换了别人，可能回来的就没这么多人了。

李好音为这些北伐军士兵能活着回来感到高兴。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参加过不止一次北伐战争，经此一役后，可能就可以解甲归田，不用再服兵役了。

岁月悠长，山河无恙。北疆的百姓也不用一到秋收季节就担惊受怕，过去数次战争中牺牲的战友也可以安息了。

太阳向西方滑去，天上金红色的晚霞越来越浓，披在他们身上，像是为他们加冕的荣光。

战士们自发唱起了歌：“四夷既护，诸夏康兮。国家安宁，乐无央兮。载戢干戈，弓矢藏兮。麒麟来臻，凤凰翔兮。与天相保，永无疆兮。亲亲百年，各延长兮。”

明昌三年十一月底，林靖率北伐军凯旋。

北疆的百姓夹道欢迎英雄归来，大路两旁鞭炮齐鸣，锣鼓喧天，热闹异常。他们一面不住感谢这些将士，一面激动地将大婶纳的鞋底儿、姑娘绣的手绢、自家地里种的蔬菜、煮熟的鸡蛋塞到他们手里。

他们和他们的后人也永远不会忘记那些长眠于那片美丽草原上的战士。一个月后，永宁国北方边境建起了一座雕像，造型是一个士兵骑马踏在孤山之上，纪念在过去北伐战争中牺牲的所有战士。每逢清明，都有曾经的北伐军战士和北疆的百姓前来祭拜。

周微嘉也带着孩子随北伐军一起回到了永宁。蜀王周凯元夫妇见到多年未见的女儿，泪洒当场，谁知周微嘉表示要回到草原去，他们再一次面临了骨肉分离。

离谷里的李从安收到了林靖的飞鸽传书，那一天，央央看着他在门前台阶上呆坐了一整天，可他最终还是没有从离谷走出来。

周微嘉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临走前，她对林靖说：“这孩子身上有一半永宁人的血，至少我活着的时候，不会让他与永宁的百姓骨肉相残。”

同年十二月，周微嘉之子阿迪亚继承苍平国王位，苍平国从此向永宁国称臣，全部百姓迁至瀚海以北，承诺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