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似梦非梦⑦ (1/2)

文/过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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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薇此时正站在一座山峰的半山腰上，自上而下，视线毫无阻碍，很清楚的看到一条小路从所在山峰一侧的山脚下蜿蜒而去，视野随着绵延的路径直直便到了相邻的另一处山脚，站在半山腰上向其山脚出现的村子望去，一座座低矮的小茅屋，像雨后钻出地面的一朵朵小蘑菇，散落在山坳里。

原来这里，真的有人居住啊，戈薇眨了眨眼，上前一步。

戈薇现在所攀山还不算矮，只是在周围这一片绵延数里的重重叠叠的高山衬托下显得有些娇小了，但是攀爬的时候也废了几分气力，戈薇也因此没有细细注意过周围的景色，如今被桔梗意有所指的眼神一带，立刻就发现了几分不同。

无他，从这一路行来戈薇不曾看见一个村庄，也看不见一块稻田，这些山就像一些喝醉了酒的老翁，一个靠着一个，沉睡着不知几千万年了，仿佛从来没有人敢惊醒它们的梦，从来没有人敢深入它们的心脏，大约就是那最爱冒险的猎人，也只到敢它们的脚下，追逐那些从山上跑下来的山羊野猪和飞鸟，从不敢攀登它的峰顶吧。

唯一的例外就是现在看到的被村落包裹的山峰，山间虽如周围相邻的山脉一般景色清秀，古木名木众多，层峦叠嶂，把整座山装扮成一座天然的绿色宝库，但是却不似其他山脉般人迹罕至，靠近山脚的山体上隐约居然看得到一些孩童玩闹的身形，影影绰绰，被高大的树木遮蔽了几分看不真切，视线随着山脚的村落---靠近山脚玩闹的孩童所在，然后一路向上，又有几分与众不同一一显露出来。

只见佳木茏葱，奇花闪灼，一带清流，从被树木隐逸看不清来源的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自上而下的望去，则清溪飞泻其间，所见之色如同白雪茫茫；转眼间便戈薇看到几分白石为栏的阶梯，似如环抱着这山峰一般蜿蜒而上．于山间时隐时现。

视线再往上，葱郁的树木渐渐不再那么密集，不少玲珑俊秀的阁楼、简练雅致的竹楼坐落其间，如果视线再好一些，说不定戈薇都能看到阁楼竹楼上走动的人究竟是什么模样了。

桔梗指向的这个山峰尖耸入云端，戈薇眯着眼睛也只能看到起一半不到的景象，再往上的山峰便被一层浓而厚的云雾所遮挡，看不真切了，只是隐约间，似乎有什么迫人的压力自上而下的散发，却不知其所以。

戈薇跟着桔梗上山又下山，不多时便到了之前在半山腰上看到的奇异山峰的山脚，远处看来只隐约知道这里有一座村子，近了，才发现这里村落都和外界的不太一样。

戈薇来到战国的这段时间看过不少村落，这段时期因为正逢岛国人类诸侯间战乱不断，又有妖族一旁虎视眈眈，浑水摸鱼，所以基层的百姓过得其实都很苦，这种苦直接显现在吃穿住行的各个方面，最直观的便是村落的屋子大多都显着衰朽的景象：木材是虫蛀，而且旧到灰色的；许多屋顶好像一面筛，有些是除了椽子之外，看不见屋盖，其间有几枝横档，仿佛骨架上的肋骨一样，到处没有可以完整遮盖的窗子。

可是这里的村落却不一样，很不一样。

一进村落，便能看见一汪池水碧波粼粼，池水的面积不大，池内翠荇香菱却很多。戈薇跟着桔梗直接从池边略有些潮湿的小路而走，穿过几亩稻田，到了村落中看起来最大的一个院落。

说是最大，其实也是比较周围的人家院落而言，在戈薇看来院落其实也不算大，却干净利落，充满生机；正面一间穿堂瓦房，左右挺立着两棵粗大的柿子树，枝叶婆娑；一只大黄狗威风凛凛地盯着生人，口中发出两声不轻不重的叫声，两只老母鸡领着一群毛绒绒的小鸡，正闲悠悠地在树下觅食，几只小花猫竟然也和小鸡一块追逐嬉闹。

这般盛世太平的景象，自戈薇到战国以来，却是很久没有看到了，一时心中感慨万分。

“倒是知晓的晚了，不曾迎接远客。”屋内的大门应声而开，一位神采奕奕的胖老头听见狗叫，从屋里出来，他年纪看似六十上下，一头的短发和胡子一般花白。

“不知两位远客来到北门村有什么事情吗？”胖老头慈笑的问道，态度虽不算亲近却又对陌生人有足够的友善了。

真奇怪，戈薇想到，这个村子与人世间隔绝，照理说能拜访这个村落的人几乎是没有的，这样与世隔绝的地方见到生人，不应该先问来处吗？这位老人家却开口只问来由，似乎对见到陌生人司空见惯一般。

只是戈薇也没怎么深想，就听见桔梗同样平淡而没有奇怪的开口说道：“吾等来，是为朝拜神殿，希望村长您能带个路。”

老人家一听，奇了，道：“小友你是第一次来，从何得知老朽是村长？”

“家中长辈曾言，北门村只有村长的屋顶能插鸟羽，”桔梗答道，“我环视四周，只有您的屋顶有两片羽毛。”

“原来如此。”村长恍然大悟，遂道：“即使家中曾有人来过，晚辈知晓也不奇怪，只是今日已是晚暮，夜间不易山上，不如今日在老朽的家中暂留一夜，明天一早再上山如何？”

戈薇看向桔梗，只看见桔梗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道：“便麻烦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