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置酒未央（六） (1/3)

代王刘如意在众大臣倾佩的目光中娴熟的舞完了自己的剑术，虽是人头不大，耍起剑术来还是相当的有武夫练剑之样，对于剑术的表演，如意倒是显得更加的投入和喜爱，一丝不苟的脸蛋儿上有了些轻微的汗珠，天真可爱的模样直叫大臣们心生共爱幼子的恻隐之心。大臣们都是拊掌点头，面露笑意的称赞，丝毫不觉得刘如意不如太子刘盈，反而越来越觉得代王就是第二个刘邦，霸气、撑场子、率性而为。代王将剑拿在手中，礼貌的向各位大臣们拱手作揖之后，把剑给了宦官，在众大臣的议论声中迈着喜悦的脚步又坐在了刘邦的身前。

刘开心的摸着如意的脑袋，代王笑了起来，眯着弯弯的眼睛问，“父皇喜欢儿臣的剑术么？”

“如意的表演最棒了。”刘邦一把将如意抱在怀中，轻手拍着他的肩膀，笑呵呵的说着，眉眼间尽是对代王的无尽喜爱。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如此冷落太子，反而对代王喜爱有加，静坐一边的太上皇看了也觉得刘邦做的有些过分，太上皇看了看孙子刘盈，太子只是安安静静面色温和的端坐着，眼睛平视着前方，并无半点对刘邦和刘如意的恨意，面带微笑，将自己被冷落的尴尬全部转移在饮茶之上。

太上皇见太子这般反应，猜不透太子，看了几眼下边的群臣纷纭，干瘪着嘴巴，也将茶水递到嘴边沾了一口。

太子认为刘邦喜欢如意理所当然，戚夫人是父亲最爱的夫人，爱屋及乌的就会喜欢如意。他是把如意当做一个自己也非常喜欢的小弟弟，一个八岁的小娃当然是人见人爱的。刘盈早已经猜到自己的母后是什么意思，她要自己背诵‘赞天子颂’，目的就是打败弟弟如意，瓦解群臣对刘如意的喜欢，好让自己稳坐太子位，奈何吕后想不到的是刘如意竟会耍一套剑术，惹得群臣对这两个皇子难以决定他们心中的天平到底往哪边倾。

太子该想到刘邦今天如此对刘如意，已经表明他的父皇不是特别喜欢自己，否则刘邦不会弄这么一出，自己念出的那首‘赞天子颂’，父皇只是随口一说自己很聪慧，却从未觉得父皇打心底笑开花的喜欢自己的表演。如今他不顾底下大臣们破天荒的将弟弟抱在怀中，笑得那么开心。刘盈面容干净温和，露出笑意。

众大臣议论纷纭之时，几个智慧人物看穿一切。

留侯子房虽说已经不再干涉朝政，但今日看来刘邦这样做是另有目的，打算以今日对待如意和太子两种不同态度来试探群臣们的态度。皇后早已经或明或暗的站在皇帝龙榻后的东廊，将自己完全从周身的闹哄哄中隔离到脑海中最安静的地域，试图见招拆招。丞相萧何一脸愁容，他细细一瞧刘邦，又瞧一瞧太子，原地大叹，无奈的摇摇头，萧何对刘邦那个柔弱安静恭孝善良的儿子的性格早已刻骨铭心，虽不怎么喜欢他的性格，却也绝对忠诚于他，嫡子继承制长在萧何心底，在他内心里，刘盈才是将来的天子。叔孙通，虽然现在还不是太子太傅，但他老一套的等级观念，天地观念，君臣观念，以及所谓的国家社稷观念使他不得不向着太子一方。况且‘赞天子颂’就是吕后不日前仓忙吩咐他务必在置酒未央之前写出来，然后交给太子背下来，没想到是为了应付今天的局面，这让叔孙通有些意外，太子一念，他马上明白了吕后的意思。叔孙通是传统的儒生，终究是不赞成刘邦如此对太子的，今天是大喜之日，刘邦也并未将换太子的事白于天下，只是换了个方式试探大家，他也就只是心底埋怨的瞧着皇帝，却不作声。陈平一看就知道皇帝耍什么把戏，倒也不表什么态，该笑就笑该说就说该吃就吃该喝就喝，皇帝下令我就执行，给予赏赐我也照单全收，你不开心我也不会找事的往枪口上撞，陈平观局势而定。

榻上，刘邦清清喉咙，一手向大臣们挥一挥，身子稍微往前倾，含笑问，“各位王侯，对太子与代王的表演怎么看？两位皇子谁更有朕的风范？”众臣马上安静下来，左右互推，面面相觑，谁也不想开口点评。

“萧丞相，你是百官之首，你先说。”刘邦一声高亢便将沉闷氛围中蹙眉凝思的萧何给叫了出来。

站在文官之首的萧何闻声立刻出班拱手奏道，“臣看来太子和代王……不相上下，都好都好。”萧何此刻十分讨巧的说了句糊涂话，小心的一瞥刘邦，谨慎的回想自己的话是否有错误之处。萧何觉得既然皇帝叫自己先说话，就表明皇帝暗示自己迎合他的心意，但毕竟太子乃一国之本，是国家根基，是未来的继承人，如意却又正得皇帝喜爱，而皇帝把希望寄托在萧何身上，萧何倍感压力之中只能权衡一下，谁也不得罪，只好说了含糊的话。

刘邦听后并未说话，也并未表现出不满或者满意，只是象征性的点点头就让萧何又站回原地。双目一圈一圈的扫视着大殿内的官僚，目光落在陈平身上，陈平历来任何事都会迎合自己，帮助自己过关。刘邦笑呵呵的接着萧何的问题叫陈平说说看法。陈平历来也知道皇帝碰到难事就会询问他的意见，这次也是难事一件，皇帝岂能忘了他？刘邦语罢，陈平抖擞了衣服，不慌不忙的出班，无半点焦虑不安，心平气和淡定的拱手奏道，“臣愚笨，看不通剑术也无法像太子一样胸怀文墨作赞歌，外行人只得说都好都好。”

刚刚还齐刷刷的仰着脖子聚目光于陈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