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重围厮杀 (1/2)

天色渐暗，薛直军苦战，奈何兵力有限，前期凭勇气穿进敌阵，很快就冲杀不动。一部分骑兵在阵中寻找薄弱空隙来回驰击，更多的人被吐蕃军缠住混战，大部有战力的人马脱不开身。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薛直大喊道：“朱癸就在前面，谁去解围？”

李略等一边跟上骑兵一边步行作战，位置较低，看不到朱癸。但循着薛直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一大团敌兵骑兵非常密集，密集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骑兵部队需要机动，速度稍快就容易相互碰撞，所以通常马与马之间间隙比较大；但前方那一团敌兵骑兵挤在一起，团团围着中间，人马在那里基本放弃了机动，因为那么密，马群根本跑不起来。

当是时，薛直身边一员武将率部冲上去，全部只有几十骑，这已经是薛直能机动抽调的大部骑兵。那武将身先士卒，率先冲上去，欲挤开敌兵停止不动的马兵；但刚刚靠近就有几支长矛刺上来，那武将没长三头六臂，招架不住立刻被刺落下马，然后被乱刀剁得惨不忍睹。

后继另一个唐军骑士尾随武将而至，见前面的人砍得不成人形一片血腥，大骇之下勒马调转方向。不料还是被一刀刺中腹部，又被奔走的战马带着横向一冲，扎进腹部的长刀立刻又撕到了伤口。“啊！”那骑士的惨叫非常瘆人，从马上摔落后，不能马上死掉，躺在地上张嘴哭喊。

他捂着腹部的手立刻变成暗红，一截肠子流了出来，场面十分可怖。

后面的唐军骑兵冲到辽军阵前拼杀几下，又策马运动回来，来回冲杀完全无力破围。

这边的卫伯文观望一阵，回头对李略说道：“咱们去冲开口子，让薛将军的马兵及时增援！”

李略伸颈观望，只见申屠远还在薛直的身边。这申屠远着实算得上一员猛将，之前第一次为朱癸解围，一击就解，若不凶猛难以做到……因为敌军骑兵已经够厉害了，这场恶战，几乎是李略从军以来遇到的最强悍承受力最强的古代军队。

“稍安勿躁，等申屠部先上。”李略道。

薛直此次不计代价不顾性命参战，战术目标就是解救朱癸；现在被围的朱癸近在眼前，他不可能不倾尽全力做最后努力！

果然如李略所料，一会儿之后薛直便强令道：“申屠，你即刻冲破前方敌阵，若是不成，提头来见！”

“得令！”申屠远即招呼身边仅有的骑兵调转方向扑来。此时薛直身边已是兵力单薄，此刻如果有一小股敌军劲旅能突入薛直部中心，主将必馅险地！

申屠远跃马大呼：“大限已至，不成功、则成仁！全力出击！”

悲壮而激昂的吼声让申屠远此刻的形象变得十分耀眼，众军勇气倍增，军心集聚在他的身上，顿时气势勇冠三军！

申屠远以最精锐的少量精兵作为锋芒，自己居中身先士卒，策马便冲，身后只剩二三十骑紧随其后。敌人骑兵密集排布，长矛当前如林以拒；申屠远前锋第一波先以高速冲锋靠近，近至阵前战马本能地减速，但前段冲锋太快根本止不住，一骑千斤重的人马径直撞将进去。

只听得一声长喝，乱军之中“哐”地一声巨响，不知是申屠远的斩马刀砍在了什么东西上面，渐渐黯淡的光线中清晰地看到火星闪亮。其充满力量的暴响，一时间叫李略想到了石匠几十斤铁锤砸在石头上的大力……据说石匠吼得最凶，就是防止太大的震动造成内伤；如此想来，但凡近战猛将出招前都喜欢大喝一声，可能也是防震。

前方人仰马翻，叮叮哐哐打作一团，敌军骑阵松动散架，骑兵在周围胡乱乱跑。

李略见状，大喝一声：“该咱们上了！”

话音刚落，还没来得及下令，唐靖边便提起刀大步而上，李略等急忙操|起兵器跟进，护住其侧翼。唐靖边勇力前驱，铁鞋沉重地踏在地面上，一步一溅尘土，就像火车头一般在冒烟似的。

这团敌骑没有机动，和步兵差不多，只是比步兵坐得高，阵列已被申屠远部冲乱，左右不能相顾。唐靖边冲上去就大开杀戒，见人就杀，刀兵撞在铁甲上的巨响震得人耳朵嗡嗡直鸣。

一个敌兵被劈下马来，刚刚翻身欲起，立刻迎来了后续跟进的步兵乱捅，没来得及招架就浑身被捅得到处冒血，惨叫不已。大伙儿盯住侧翼靠近的另一个骑兵又一拥而上，那敌骑侧身挥刀劈打刺来的长矛，但瞬间便被刺了好几枪，连人带马鲜血乱彪。

唐靖边杀红了眼，冲杀奋不顾身。李略大呼卫伯文以盾锤护其侧翼，自己也见机行事，专门掩护。有一个猛将冲锋，如同尖刀，李略便无须拼命，况且他对长枪、斩马刀等长兵器都不擅长。

李略同唐靖边从融天岭打到下关，数度拿性命恶战，配合已经非常默契……唐靖边打头阵，以暴力和威势压住场面。而李略的长处是善于洞察形势，在唐靖边最危险的时候，他总是能及时出手，常常是慢一步都要坏事的情况；他这种能耐大概是长期不断练习弓箭修来的，因为弓箭要射的准需要善于观察，特别对于活动之物，不仅要观察它的动向，还要猜测领悟它的动机。

没一会儿，李略便随唐靖边率先突入重围。抬眼一看，只见里面一圈尸体，有敌兵的也有唐军的，还有许多马尸，有一处地方都堆积起来了几乎成了一道简陋工事，地上一片血泊。李略认为自己走错地方，误入了屠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