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薛直相邀 (1/2)

初夏时节天气变暖，李略等人担忧尸体在镇里腐烂爆发瘟疫，本欲尽快将死者埋在后山，但团练武柏全力阻挠。他找人把吐蕃兵的首级给割了下来装车，火急火燎送姚州请功去了。

不日从姚州来了官吏，带着猪羊六头、铜钱两麻袋到出云镇犒军，嘉奖诸将。这时李略才终于了解到为什么会有吐蕃兵出现在这里。

消息起初来自于投降的两个羁縻州--野共州、和往州【注1】

融天岭之战后，吐蕃军退走，或是没料到唐军会立刻乘胜进攻南诏“国都”太和城，一股人马滞留在太和城以北方向的和往州，没来得及走。其兵力并不多，真正的吐蕃骑兵只有一两百骑，另有外族仆从步兵千人。当他们得知唐军北上时，想走已经走不掉了……南面的太和城到洱海一线已被唐军控制，苍山以东也是唐朝治下的云南诸镇。

这股吐蕃残兵的退路被堵，紧接着又雪上加霜。当是时，大帅皇甫惟明下令四路大军进攻洱海外围，策应主力作战。其中左翼是姚州防御使郭邵，率兵攻和往州。州里诸土著流官吏日夜派人请降。

吐蕃兵准备突围，但很快得到了北方来的密令，严令他们自和往州西进渡过磨些江袭扰唐军粮道。四面重围，不退反进，显然这支兵马已成弃子，吐蕃上层只是希望他们最后发挥一点作用。

……

唐军的后勤补给确实问题极大，据说整个剑南道无数州县已被要求即可征发民壮在崎岖的蜀道运粮支援前线。没过多久，姚州附近的大路上就见运粮车队络绎不绝，如同长龙，前不见首后不见尾。

李略与诸将士商议，决定跟随押运粮草的军队南下太和城，找到羽林军归队。

于是李略率禁军小队开始步行南下，除兄弟三人和文官文瀚，得痊愈的伤兵二十人。本来安置在出云镇的官兵伤卒有四五十，不过有的致残、有的重伤未愈，还有七八个在出云镇战死了。

又是长途跋涉的负重徒步旅行。李略从长安出来，不知走了多少路，靴子已走烂几双。半路遇到正巡视粮道的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章仇兼琼听闻李略的战绩，大加赞赏，下令督粮武将沿途给予补给，又赏战马二十几匹。

李略等得到战马后摇身一变，成了骑兵部队。

走了十来天，五月中旬，李略小队才走到洱海，马上就被看到的场面惊呆了。

矗立的太和城上空浓烟滚滚，杀声震天，数也数不清的大片军队团团围着，四面攻打。只见那高高的城墙上到处都爬着人，观此阵仗，唐军正在用最常规的攻城战术：蚁附。像蚂蚁一样大片涌上去强攻，主要工具是云梯。

无数的火箭在空中飞舞，整个城就像个烟花筒炸开了一样，火箭就像飞溅的密密火星。城上城下火光闪动，黑烟四起。云梯上爬满了人，滚木石头纷纷砸落，不断有人从半空掉下来；最不忍直视的是，城上时不时倒油下来，沾火就着，那些身上烧起来的士兵在城墙下面拼命乱滚，起火的衣甲一时半会脱不掉惨不忍睹。

一群人推着牛皮冲车靠近城门，城门两边都有石洞，专门泼油，没一会儿冲车就变成了一堆熊熊的柴火。唐军前赴后继，不断有人死伤。战场看上去，异常惨烈。

……李略等人都目瞪口呆地愣在那里，直到看见一群民夫抬着惨叫呻吟的伤兵向这边走来，他们才赶紧把马牵走让路。

眼前千军万马打成这样，哪里找张淳德去？

等那群民夫过去了，很快又见一大股唐军黑甲骑兵向这边行进，当前的旌旗上有个“薛”字，却不知是哪支军队。

这股骑兵起先没有理会李略等人，因为他们也是唐军的衣甲打扮，显然是友军。不过还是有人觉得奇怪，怎么有二十几个人站在这里看戏？

前面一员武将离开大路，勒马在路边，用马鞭指着带头的李略：“你们是谁的兵马？”

李略答道：“羽林军步军兴庆宫部果毅都尉张淳德麾下的人。”

“步军小队有这么多战马？”武将质问道。

李略忙道：“这些马乃剑南节度使章仇公赏赐。我们从姚州来，路遇节度使。节度使闻我等阵斩罗崇道、战胜吐蕃游骑百余人的事迹，嘉奖末将，以战马相赠……”

“你叫李略？”那将领忙问。

“正是末将。”

就在这时，马兵前头的大将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立刻调转战马向这边走来。只见那大将面目骨骼粗大，皮肤又黄又糙，长得十分魁梧；大将也在上下打量着李略。

大将问道：“你确是李略？”

李略从容应答道：“我等皆有军籍；另外禁军中有位叫冷天峰的将帅在融天岭见过末将，并当面嘉奖。末将不敢欺瞒。”

旁人小声道：“天策军忠武将军冷天峰，确有此人。”

“哈哈！”那大将忽然大笑一声，“你早说是李略不就省事了！”

“将军见过末将？”

大将道：“没见过，听过。一箭射死罗崇道，你也算踩着他的尸首成名了。”

他又仔细瞧了一番李略，说道，“羽林军步军在融天岭全打没了，你找谁去？我看这样，你先跟我去增援天策军杨宁部，打完了回来带你见皇甫大帅，让大帅另外给你封个官……哈！对了，本将是绥州刺史、河东兵马使薛直。”

“久仰将军大名！”李略忙拱手一拜。心里话，他在唐代的军队中混了好几年了，却仍然对上面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