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1/1)

一大一小二人奔向食肆，而后他带她去买了些换洗的衣裳，最后抱着小肉团去了自己的府邸，彼时他是状元郎，启胤帝求贤若渴，赐了个不大不小的府邸，也就是后来的左相府，他被任为从五品翰林院侍读学士。

“漂亮姐姐，阿堇习惯自己沐浴。”脏兮兮的小团子糯声糯气地说道。

沈言祯把她丢给了府里的侍婢，笑话，她怎么能让别人帮她洗澡呢？她现在可是男娃！

“小公子，公子吩咐了奴婢，要奴婢替你沐浴。”少女面带难色。

“大姐姐，我会跟师父说的，师父不会怪你的，你出去吧。”

“奴婢遵命。”

等到她关上门，卫堇璃动作十分不麻利地脱掉衣服，光溜溜地从木凳跳入木桶里，水花飞溅，胡乱地抹了一把脸，泡了会澡后，她发现了个的问题：她不会自己穿衣啊！平日里都是母后或者嬷嬷在她还迷迷糊糊的时候就帮她清理完毕，她可没自己穿过那些繁复的衣服。

“阿堇一人在里面？”是师父。

“是的，公子，小公子不让奴婢帮忙。”

“阿堇？”

卫堇璃急急忙忙擦干身子，十分勉强地穿上xiè_yī亵裤。门外人未得到她的回答，又听见一声巨响，顾不得礼数便直接推门而入，但见一白肉团子在地上蠕动。

“师父，”肉团子奶声奶气地唤道，埋在他怀里，师父真香啊，想来是刚刚沐浴过，黑发还是湿的，“我刚刚摔了一跤，”沈言祯顺着她的小胖手看去，她摔倒的地方有一滩水渍，状似十分为难道，“摔得很疼，师父可以……可以帮我穿衣裳么？”黑瞳覆上一层雾气，绞着xiè_yī似是十分不安。

“还真是个小傻子不成？”少年摇摇头，拿了衣服将她放在榻上。

“哪疼？”说着便要去扒她的衣服看伤口。

她连忙躲开了他的手，“师父……这样我很难为情的。”

“嗯？”师父的声音真好听呀。

“我好歹也是个小男子汉，怎么能给你看我的身躯呢！”小人儿双手叉腰，大义凛然。

沈言祯失笑，而后动作颇为笨拙地替她穿上衣服，卫堇璃低头看着他，看起来步骤还是很容易的。

“师父，你不能怪这个大姐姐，是我喜欢自己沐浴，自己又不小心摔了。阿堇实在是笨得很。”师父替她穿好了鞋子。

“嗯，为师知道。”这个师父大概不能要了吧？

她跳下榻，抱住了少年的双腿，用脑袋蹭着他，“师父，师父，阿堇日后想跟你睡！自己睡觉害怕，且我一瞧见师父就欢喜极了。”

他习惯一个人独处，本想拒绝，可见小娃娃眼里的光芒更甚，话到嘴边便变成了“好。”

“那为师先带你去熟悉府里环境。”他的手微凉，倒是小团子热气腾腾，小胖手抓住他的一根指头，五根手指全被抓了个遍，“师父这样可暖和些了？”

少年并未开口，有些好笑心头却泛起暖意，将她的手包住握紧。

“师父！师父！你的爹爹和娘亲呢？”

“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是和我的爹爹娘亲去了一样的地方吗？”父皇母后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诅咒你们的，为了孩儿的终身大事，就委屈一下吧。

“嗯。”

“师父的家乡在什么地方？”

“月城。”

“那是个什么地方？”

少年并未回答，但见木槿重重，越过栅栏，摇曳生姿。院子前的那方莲池尽显颓败之色，几尾三色锦鲤往来翕忽，木桥蜿蜒，架在池子上方。

池子后是一个小院，低矮的篱墙，黄色果子缀满枝头，枝桠繁茂出墙。

“师父！梨子！”卫堇璃激动地伸手指向吊在空中的果子，硕大饱满，咬一口下去应该是清甜多汁的。

“阿堇喜欢梨子么？”

小人儿用力点点头，见他轻巧地跃起，再见时手里已多出了几个梨子，递给了殷切期望的小人儿。

“唔……”她随手用衣袖擦了擦，这梨子虽貌不惊人，但竟是皮薄肉脆，甜意沁入心脾，清爽可口，比吐蕃进贡的果子还要好吃几分。

“好甜。”卫堇璃咬了一口，而后踮脚欲将梨子凑到少年嘴边，奈何个头不够，见沈言祯皱眉，“师父不喜欢梨子？”

她也皱起眉头，咬着原先的梨子，将另外一个果子细细擦了一遍，递给少年，“喏，师父。”

少年接过，有些苍白的唇因沾了果汁而显得有些娇艳。

“师父原来是嫌弃我。”她摇头晃脑，随着白衣少年进入院子。

沈言祯偏头，叹了一声，“我大抵只是不太习惯罢了。”见她满手汁水，双颊不知是因为吃得有些兴奋还是因为什么而通红，沉沉黑瞳染上一层无奈，竟是蹲下身来拿了手帕细细地擦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