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1/1)

卫堇璃本欲将玉溪楼交予自家小弟，多年前买下这里并建成花楼也是为了收集消息，毕竟很多为官者都喜欢寻花问柳。但看现在的情况，未料到会遇见苏家兄弟，此事只能日后再议。

“阿堇，我送你回府吧。”苏驰钰看向面前俏丽的女子，见卫堇璃点了头，琥珀色的眸子溢出丝丝光彩。

“卫影，你送庭之回去。”

“堂兄，那我自己回去了。”苏致表示自己很委屈，堂兄明明是陪自己来花楼见识见识，结果就看了个露了半边脸的花魁，还见色忘友陪美人，只有自己是凄凄惨惨戚戚。

卫瑾庭看到苏致那委屈的神情，不禁笑出声，对其眨眨眼，道：“我与你同路，一起走罢。”两人年龄相仿，且都是少年心性，初见竟如旧友般相谈甚欢，直呼相见恨晚。

倒是真正是旧友的这对，坐在马车上一阵无言。

苏驰钰率先打破沉默，“你这几年可还欢喜？”

卫堇璃嗤笑一声，眉梢上扬，幽幽道：“世人都道长公主**成性，面首无数，欺压忠臣，扰乱宫闱，有负先皇嘱托，人人得而诛之。本宫还真想知道百年后那些个史官怎么笔诛口伐本宫啊。”

“我不信。”低沉的嗓音在深夜里响起，让人听不出情绪。

“呵，你不信什么？不信我面首无数，不信我扰乱宫闱，还是不信人人将得我而诛之？”

“我只知梨堇聪颖过人，勤勉刻苦，六艺皆精，是左相沈言祯的得意门生。”琥珀色眸子望向面带嘲讽的女子。

“够了！”声音陡然拔高，一双细长入鬓的凤眼渗着冷意。

“阿堇……我一直未娶。”

似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卫堇璃将声音放得平稳些，“如若你有喜欢的女子，娶了便是，父皇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她依旧分不清那日的求亲到底是为了救她使她不用嫁给她不喜欢的男子，还是他真的喜欢她。可最终父皇还是用可笑的约定绑住了他们。

“阿堇，你当真不明白我的心思？”

她愣住，有些艰难地开口，“你我的约定依旧有效。”他们二人的约定即是父皇当日的承诺。

苏驰钰唇角上扬，微微有些苦涩，道：“阿堇，不要逼自己。”他又怎么不知她这些年面临的困境，若是他当年没有逞能离开，或许两人的关系会有所不同吧。

“我是天祁的长公主，可以逼我的人都在九泉之下。”她眉梢微扬，依稀是昨日模样。

“阿堇，”他叹了口气，这样的神态让她想起了师父，她到底是有些怕见到他的，那些不该出现的回忆会一一涌现。“除了我，不会再有更合适的人选了。”这句话，不知是在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身旁的女子。

她自然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满朝文武都在等她敲定驸马，好判断形势。苏驰钰的确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他的父亲镇国大将军苏衍兵权在握，而家中只得他一独子，若是与他共结连理，便是代表苏家站在皇室这一边，等到那时，其他人便不足为惧。可她想要的，是一举铲除留在天祁的毒瘤。

“是啊，”她忽然笑了，这些年在朝廷的明争暗斗让她养成了这样恶劣的性子，连说话都带着刺，“等你何时一统苏家军，而不是靠着苏将军的威名与权势在朝中谋个无关紧要的职位，在边疆混吃等死，想必说这句话会更有底气吧。”女子极尽嘲讽，马车里一阵沉默，卫堇璃不再看他，闭眼假寐，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定定地在她脸上。

苏衍手握苏家军的五千精兵与天祁三分之二的兵马，苏家军由苏衍亲自操练，苏家军的士兵虽身穿重甲却迅猛无比，曾大败无数叛军与敌军，一时被传为军队神话。

“公主，到了。”锦绣清丽婉转的声音响起。

“多谢苏大人送本宫回府。”说罢，也不管身后人是何姿态，径直下了马车。

苏驰钰扯了扯嘴角，声音异常疲惫，“回府。”汹涌的回忆在脑海里如走马观花般一一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