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她说对不起 (1/2)

心底里的不安与惶恐开始交织，初次见面遗留的疑惑开始翻涌。

杜渺渺的脸色开始泛白，咬着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杜小姐”韩宸看着杜渺渺的样子有些不对劲，担心地问道。

杜渺渺像是沉浸在自己的忧虑中，没有听到，也没有回答。

“杜小姐！”韩宸调动了些许的灵力，语气变得有些急切，“若是有什么问题，杜小姐可直接给我讲！莫要憋在心里！”他自问已经想得足够详细，完全不知杜渺渺为何会突然变成如此失措的样子。

因有灵力的缘故，杜渺渺终于回过神来，自觉失态，继而发现自己手脚冰凉，苦笑了一声，低下头，正准备向韩先生道歉。

韩宸哪里肯接受，用尽量温和的语气，引导道：“韩某不太懂女儿家心思。杜小姐，若有什么问题，直说就好，不用顾虑太多。”

杜渺渺缓缓抬起头，用双手拆开了绑在双眼上的丝带，缓缓睁开原本紧闭的双眼。那是一双没罗万象，又像是眼无一物，了无生机的样子。

两人恰好四目相对，无神的双眼直直地落入韩宸眼中，韩宸呼吸一滞。明明两人都知道什么都看不见，但杜渺渺却固执地拆开丝带，像是妄图用这双眼睛看穿他一样。

“若我问了，先生可会闹我？”

语气里夹杂着太多的情绪，让人一时难以分辨。

韩宸斟酌了片刻，想揣测一下杜渺渺的想法，没有立刻回答。

而在此刻的杜渺渺看来，沉默暗指了另一种回答，杜渺渺苦笑一声。

随之而来的是杜渺渺颤抖的声音，“韩先生，为何要我一人前来”

韩宸轻叹了一口气，眼中怜悯之意更浓，重复了之前的一句话，“韩某既然敢把杜小姐接过来，自然还是有那个自信护杜小姐周全。若有什么不周到的，杜小姐指出来便是。若想家了，待三年后杜小姐能够视物了，再回家也不迟。”

杜渺渺还是止不住地颤抖，开口又问。

“韩先生之前说制药繁琐路途遥远，来来回回至少需要一年半载，对吧。为何我所知道的，两天就到医庐，今天就有了药？”

杜渺渺的声音很轻，有些虚无缥缈随时会消失的感觉。

韩宸看了一眼在一旁已经凉了的汤药，心里也渐渐泛出苦涩，但仍耐心地解释道：“韩某的确如此说过。路途暂且不提，马力不同，时间自然也不同。而其中最耗时间的不是路途而是炼药，杜小姐莫不是以为今天这药，就是韩某要炼制的药吧。杜小姐身体虚不受补，今天这碗只是滋补的，自然今天就可拿上来。而且，杜小姐敢说这一年半载里不会发生什么变故吗？你若不跟我走，你敢保证一年半载后，你还能好好地站在我面前吗？”说到最后，语气竟也不自觉地抬高，听上去有些生气。

听语气，竟是担心她的身体。杜渺渺自己也清楚自己的身体到底是个什么状况，说句实话，能不能撑过两年对于她来说，的确是个问题。

杜渺渺停顿了片刻，问出了第三个问题，一个她始终不能说服自己的问题。

“人皆有所求。韩先生，你求的是什么？”

韩宸嘴边划过一个苦笑的弧度。这个问题像极了他曾经问霄叶的话，没想到，有一天也会有人这么问他。不同的是，霄叶可以不告诉他答案，但是这一次，他却必须给出一个答案。

求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倒真是……难以回答。

没有得到回答，杜渺渺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韩先生为什么要来帮我呢？你所求的是什么或者说，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当时韩先生所提的唯一条件便是让自己跟他走，所以所图的必定是与她相关。

韩先生，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韩宸看着杜渺渺此刻一脸防备的神情，他也开始有了一个疑问。

“在我回答杜小姐问题之前，也请杜小姐回答我一个问题。”

“请说。”犹豫了片刻，杜渺渺终是这样回答道。

“杜小姐既然对我有如此多的疑虑，为何还答应随我一同来这里若是信我，又为何疑我”

韩宸的确只是单纯地想知道答案，但在杜渺渺听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杜渺渺听力敏锐，韩宸语气里强压的怒气自然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若是信我，又为何疑我

杜渺渺以为韩宸是在责怪她，原本就苍白的脸，更是变得一丝血色都没有，脸上全是悲戚之色。

当初答应，就是因为不愿意对一份善意抱有怀疑，但现在自己又是在做什么？！

韩先生的确尽心，药的确有用，光是这两点便已足够说服她。但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韩先生的关爱让她心向往之，但长久以来养成的谨慎性格，在理智上，又强行把她拖到那些疑点上，反复思量，反复折磨。她是个胆小的人，她深深地惧怕着虚假的美梦。

但这份美梦让她不愿醒来，她却忍受不了梦碎时的破灭感，便只能疯狂地说服自己这就是实实在在的现实！但……现在自己是不是做错了韩先生生气了，这个梦竟然被自己打破了。

杜渺渺想开口说话，沙哑的声音，让在座的两人皆是一惊。

“韩先生，你是不是生气了”杜渺渺想要解释，但她发现解释如此得苍白无力。脑子搅成一团，想说的话否定了一遍又一遍。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