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零章 是不是 (1/2)

“……开在冥界忘川河畔，是冥界唯一的花，当人灵魂踏过它们渡过忘川，便会忘去生前种种爱恨情仇。”

“佛祖路过忘川，见得此花花开叶落，叶尽花盛，花叶永不见，便叹，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软糯而稚嫩的嗓音在铺子里响起，回荡在耳边，不说文正阳，就是立在门口作雕塑状的石墨陈三面上都有了些微变化。

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文正阳反复咀嚼，看向花椒，目光中多了几分豁达清明。

“这花，很好。”文正阳轻叹。

花椒勾勾嘴角，腼腆一笑，真不好意思完全是拾人牙慧，然后胡编乱造。还惹得人一番感叹，心绪波动，真是，对不住啊！

目光划过，文正阳又看向野菊花……

似乎逛在广阔田野间，沐阳光清风，不紧不慢，悠闲而过。

文正阳将一束束花草询问，一个接一个，丝毫不见有半点不耐。花椒陪在旁，只能尽职地解说，做起优质服务。

如此，许久，铺子里只听得花椒嘚吧声，偶尔响起几声文正阳的询问感叹。

花椒从一开始的热情，到之后的不耐烦，再到后来的闲逸，心境跨过三个变度。

两人一问一答，答得仔细有趣，听得认真入心，很是和谐。

左翊索性坐回柜台前，好暇以整地看两人间的交流，静听花椒那些歪理邪说。

目光，在文正阳脸上仔细打量。

一身份贵重，深受圣宠的国公这般平易近人地听一个小农女说一些花花草草的事，除去两人间有特殊的关系，又如何解释？

最重要，太过相似。

这一番交流，进行了近一个时辰，直到所有都说完，文正阳眉眼中露出些意犹未尽。

抬头打量四周，已全看过，他是不是该离开？还是直接相认？

正在犹豫之时，花大娘从隔壁离开苇帘过来。

“椒椒，要不要啃些脚翅？”花大娘端着一盘新卤好的脚翅。

显然，问归问，实际就是拿过来给花椒没劲啃着玩，打发时间的。

当然也有左翊的份。

“嗯？”香味袭来，花椒很开心。

文正阳也转过身，看向花大娘和她手里的那盘东西。

而后花大娘瞪大眼，傻了。

手猛地一松，满脸的惊、恐之意。幸好花椒注视着，手脚极快地接下，要不然那一盘东西，不都得落灰？

虽说铺子里铺着大青石板，每天都拖，并没多少灰。

“婆婆。”花椒轻呼口气，“你小心嘛，差点没接住，就掉地上了。”

说完，抬头看去，花大娘怪异的神色落入眼中。

这是花椒第一次在她脸上见到如此复杂的神色，惊，恐，喜，思，不信，失落，种种种种交杂一起。

花椒奇怪地看向文正阳，婆婆认识他？

但见文正阳依旧一脸平静温和。

“婆婆，他是，”花椒犹豫了下，“是左翊的熟人。”

算是熟人吧？花椒看向左翊。

“婶子。”文正阳轻笑，道。

花大娘眼皮轻抽，嘴角亦哆嗦着。相貌，神态如此相像，犹出一人，甚至连声音也如记忆中的。

花大娘觉得不可思议，定是物有相同，人又相似，是她迷糊了。可偏偏，又觉得就应该是他。

那衣裳，那玉佩玉簪，在他身上多相配。

花大娘动动唇，挤出个笑，终究说不出半个字。

半晌，丢下一句还有事，便落荒而逃。

花椒诧异地回过身，觉得自己应该说什么，但对上那张从容的熟悉面孔，又觉得无甚可说。

“您，可要尝尝？”对于客人，且还是贵客，花椒从不小气。

礼貌一下，要不要的，那是他的事。

“好。”文正阳笑笑，拿起一根翅膀，放入口中。

左翊走过来，省去说话的步骤，径自拿了吃。

门口处，雕塑状的两人很可怜，没有这等待遇。

石墨尚可，年岁大些，沉稳自制，对于这些，并不在意。但阿谷就不行了，一双眼几番飘过来，可怜兮兮的模样。

花椒觉着好笑，不过鉴于阿谷在她这花不少银，她也愿意给他分享。

更何况不有古语说，阎王好贱小鬼难缠？贵人身边的护卫，也值得下些小本贿赂下，买个好，不准哪天就能派上用场。

“小哥哥，你们也尝尝。”嘴甜的花椒拿着过去。

又是小哥哥！

已经快成习惯的称呼让左翊不爽，让文正阳生怒，让石墨暗捏一把汗，让阿谷笑得乐呵呵。

而后大概才接收到主子十分不好的目光神色，敛下笑意，正经开口，“多些姑娘。”

后院，花大娘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回去的。

扶着门边，走几步，后坐在墙角边。

“婶子，你咋坐这？可是不舒服？”出厨房的丁婶子正巧瞧见，忙去搀扶起。

“无事。”大娘眼珠轻动，摆摆手，道，“我去屋里休息会。觉得有些累……”

脑海中两个想法争执不下。一个说，是看错了，另一个说，没错，就是他。

啃完翅膀，文正阳又与左翊说两句，而后走了。

衣袖都不曾挥，就那么走了。身后，阿谷石墨紧跟着。

花椒看着文正阳离去的背景，沉默片刻，而后转过身看向左翊，“他走了。”

“嗯？”左翊眼皮稍抬，不舍得?难道是怀疑起她自个与他的关系了？

“他就这么走了！”花椒微拉高声，带着些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