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徘徊无定止3 (1/2)

段如是淡笑着坐在喜宴之中，眼神却飘忽不定。

“信王到，信王妃到——”

门口传来了一阵高呼声，红衣裳由远及近地朝着他们走来。段如是面色平静地看着，心中却焦急万分。段子嘉明明是跟他一同来的，可是现在却不见了踪影。

他还劝说她干脆眼不见为净，不要来参加这个婚礼，可是她非要固执地跟来。

而且，同样看不见人影的，还有杨清一。

这两个人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交谈甚是紧密。他不由得看了一眼坐在高堂位之上的张嫣和周氏之父周奎。在朱由检的一再拒绝之下，朱由校并没有亲自参加这段婚礼。但皇上不来，至少皇后要来。她是择婚人，更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这两个人，可千万不要在一起搞出什么事情来，难以收场啊……

段如是心中担忧着，身边人对他的恭维讨好，他也只是淡淡应声着。眨眼之间，朱由检跟周氏便已经朝着张嫣与周奎走去。

朱由检神色淡漠地走到了正中间，一边的信王妃乖巧地站在他的身边，两个人用红花球紧紧地系在一起。

“吉时到，拜天地——”

张嫣淡笑着朝着赞礼人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正式拜天堂了。

赞礼人似乎也是格外的激动，十分高兴地扯开了嗓子：“一拜天地——”

朱由检与周氏一齐转过了身，正要行礼，却忽然传来了一阵清越的琴音。起先只是几声泛音，却是一下子就揪住了众人的心弦。很快，那声音便越来越急促，最后却忽地像流水一般从容地流了下来，柔和而又威仪。

朱由检的身子一顿，动作也停在了那里，惹得周氏也只好一同僵在了原地。

段如是很快和朱由检交换了一个眼神，双方都在对方的眼神之中看见了担忧。张嫣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到这两人身上，心下了然，看来这两个人已经听出了弹琴的主人。

而宴席上的其他众人则做不到那么淡然自若，一个个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着。琴声还在继续着，周奎似乎非常不满意自己女人的大婚被人以这样一种方式捣乱，那边的赞礼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皱着眉正想喊一句，却看见上座的张嫣朝着他摇了摇头。顿时间，他也不知这一出究竟是谁唱的戏，只好闭上了嘴。

众人见张嫣并没有开口阻拦，于是便也识趣地一个一个闭上了嘴，凝神细听着这明显为上乘的佳音。

忽地，从宴席的两侧忽然跑出了几个身着一袭红衣的舞女，随着乐声的境界展开了曼妙的舞姿。曲调柔和，美人的身姿却更为柔美。音乐和舞姿相得益彰，极尽地展现了古典之美。

舞女一个一个地走进了众人的视野，而那弹琴人也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她生的一副蛾眉皓齿，小巧精致的五官，身着一袭淡粉色的衣裳，动作优雅地在门口抚琴。无论是动作还是神韵，都称得上是真正的名门闺秀。

然而让众人更为惊艳的，却是这粉衣女子身边的那个女子。

那女子有着犹似一泓清水的一双眼睛，一身明艳的红色，却格外的清丽绝俗。虽然并不是周氏身上嫁衣的大红色，而是那种清透的水红色，却不知道为何，让人生出一种错觉，她才是今天的新娘。

杨清一忽然浅浅的一笑，配上她这一身的红色，以及她极为生动的唇妆，让她显得格外的千娇百媚。她的眼神放的很远，遥遥的，不知道是在看着那一对新人，还是在与上座的张嫣对视，又或者只是随便的直视前方。

她忽地收回了视线，似乎是对这几个舞女的舞姿感到颇为满意。众人这才看出来，她身上的衣服似乎和这些舞女的是同一套。那么也就是说……这个舞蹈是她编排的了？

众人都互相对视着，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同样的一种疑惑与八卦，以及隔岸观火的得意之色。

谁人不知道这个“京城第一名琴”段姑娘对信王的倾慕？谁又不知道这新封的天女姑娘跟信王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

虽然这曲子听上去是那样的优美，可是暗藏在里头的醋意早就藏不住地发酵开来了。

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虽然这一刻忽然觉得有些莫名的紧张感，可是却也觉得莫名的刺激。抢婚也好，大闹也罢。反正最终不会连累到他们就是了，他们乐于看这即将上演的一出好戏。

杨清一眼神淡淡扫视了宴席一圈，心中冷笑。刚想收回目光，却忽然感受到一道极为强烈的目光正盯着她。她眨了眨眼睛，与那道目光相遇。段如是的眼中带着点点的疑惑与不解，然而更浓的却是担忧之色，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又碍于距离太远，只好作罢。

她心头一暖，朝他微微一笑，让他放下心来。

她知道分寸，并不会真的胡来。

舞蹈还在继续着，舞女们在这个不大的“舞台”翩翩起舞，宽长的衣袖随着曲调而动。杨清一盯着看了一会，却又不断从舞女们移动的间隙里看到那人的脸。

她的笑容微微一僵，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她垂下眼，段子嘉的脸微微泛红，显然是已经失去了她再三告诫的冷静二字。杨清一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忽地俯下身子，在琴上扫了几个音。段子嘉似乎从恍惚之中醒悟过来，深呼一口气，将本来有些变味的调子拉回了正规。

恢宏大气的曲意。

杨清一松了一口气，虽然抬着头，眼神却下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