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今非昔比，雁栖崖 (1/2)

印象中的茂国京都是繁华的热闹的，梳着包包头的小童拿着糖葫芦串从这里跑到那里，戴着虎头帽的幼儿咬着手指，一摇一晃的走在路上，热情的小贩大声吆喝着自己售卖的物品，朴实的大婶脸上堆满笑，从街道的这一头走到那一头，只为找到最便宜的吃食。偶尔有轿子路过，街道两边的人都自动退开，免得冲撞了贵人，但有那喜欢表现自己亲民的官员往往会弃轿，选择融入喧嚣的闹市。

这是无战事发生，无要事发生时，京都最常见的画面，当得一句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张雁落在这里长大，对它的印象却是驳杂的，混乱的，前世的她到了最后已经记不起京都带给她的快乐回忆了，留下的都是恨，都是怨。今生做了不同的选择，再回京都，她发现自己竟像是陌路人一般，冷静得不像话的观察京都的凄凉变化，曾经为国为民，血液是沸腾的她，如今竟冰冷若寒霜一般。

京都不热闹了，也不繁华了，大街上根本看不到曾经人嫌狗厌的幼童，家家户户都紧闭大门，像是开了哪怕一条缝就会引得恶鬼进门一般。街道上的小摊贩也不再热情的吆喝，一个个神色木然的守着摊位，出来采买的奴仆，大婶，也都是一脸的麻木，似乎出门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一般。京都会有这般变化，其实并不难猜到，文太子被人害死后，京都菜市场的地就没有白过，入目尽是红色。

哪怕过了那么久，还是稍微靠近菜市场一点就能闻到刺鼻的血腥味，令人反胃不已，这难闻的味道，地上残留的血迹，无不在告诉人们中宣帝丧子时是多么的癫狂，哪怕中宣帝现在已经冷静了下来，还有了卫明珠这个合格的继承人，也无法让人们放心，生怕哪天一觉睡醒，又能听到菜市场上凄厉无比的哀嚎声。

“队长，这真的是传说中热闹非凡的茂国京都吗？”张雁落一行人进城后，从未到过茂国京都，对这个地方抱着一丝幻想的女兵不免有些失望，还以为能看到些不一样的风景。张雁落微微一笑，看了一眼皇宫的方向，道：“丧子之痛，足以让一位睿智英明的君主崩溃，而君主的崩溃，便是这黎民百姓的浩劫。”

众人一听，便都不说话了，虽没能亲眼目睹文太子死后那一场又一场令人胆颤心惊的屠杀，但想也能想到那是怎样的可怕，帝王的悲怒，何人能够阻挡？

张雁落骑着马，一身红衣劲装，衬得她越发的精神，也越发的耀眼，如墨的长发梳成高辫，显得人干练简洁，右耳佩戴的红宝石耳钉，似骄阳落下的光晕，十分美丽，这样的她，领着同样英气勃发的女兵，怎能叫人把目光移到别处？

“这些人是谁？”木然的小贩们找到了八卦的来源，凑在一起，看着张雁落一行人叽叽喳喳的，可惜他们没什么见识，自然不知这是御兽关来的精兵。

倒是有一些高门大户的家仆出来采买的时候察觉到不对，赶紧跑回府去禀告自家主人，这一传十十传百，整个京都都被张雁落一行人的到来弄得紧张了。

那些认出张雁落容貌的人都心惊不已，她在御兽关那般凶险的地方也没死，如今又这般风光的归来，究竟会给京都带来怎样的变化？被圈禁在府里终日饮酒麻痹自己的卫秦听得这个消息，瞬间来了精神，张雁落回来了，他是否有希望了？

“队长，那个乞丐为什么一直看着你？”张雁落一行人继续往皇宫前进，浑然不知她们的到来在京都掀起了怎样的波澜，跟在张雁落身侧的女兵不经意的扫过一旁的小道，发现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乞丐正直勾勾的瞪着张雁落后，不免有些生气，她的队长也是一介乞丐能够冒犯的吗？张雁落顺着手下的视线看过去，一开始的时候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了，却是一笑，无声的说了一句“报应”。

这两个字像是重锤一般击打在乞丐的心口，叫她一个没忍住，吐出了一口血。

张雁落认出了这个乞丐是谁，不就是她那个贪慕荣华的父亲一生最爱的女人吗？呵，令狐书一家的下场，早在她离开京都前往御兽关的时候便注定了，没了张家的庇佑，他们三个什么也不算，她甚至都不必费力气，便可坐看他们的凄凉结局。只没想到茹世娘命这么硬，挣扎了这么久，也没有咽下最后一口气。

被张雁落赶走后，令狐书本以为能靠着令狐月的花容月貌拢住卫秦的心，谁料卫秦对令狐月根本只是玩玩而已，令狐月生得再美，也及不上储君之位，所以，卫秦很快便抛弃了令狐月，还大老远的跑去修河道。既被张家厌弃，又被二皇子抛弃，令狐书一家的日子不可谓不艰难，为了荣华富贵，令狐书把令狐月嫁给了好色贪淫的领国公的长子做妾侍，借此获得金钱，维持原来养尊处优的生活。

凭着花容月貌，令狐月着实得宠过一段时间，奈何领国公的长子不是个长情的，总是见一个爱一个，且喜新厌旧得很，有了新的，旧的便被抛到了脑后。令狐月又总是自视甚高，认为她本该是成为太子妃的人，委身给一个草包，着实委屈，对领国公的长子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一开始，领国公的长子还觉得令狐月有个性，久了便不耐烦了，他又不是贱骨头，何必捧着一个低贱的妾侍？

失宠后，令狐月备受折磨，最终被逼得投井而亡，令狐书也因欠下巨额赌债无力偿还，而被人活活打死，至于令狐月的母亲，曾经的花魁茹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