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军中情谊，难斩断 (1/2)

卫秦的老师有三个，和他最亲厚的是他的母族特意为他请来的在文人间颇有雅名的“涓水居士”。此人不但才情绝佳，心机智谋也绝佳，是辅助卫秦夺嫡的良师益友，且此人痴情专一，只有发妻一人，便是发妻不能生育，也不曾改变心意。如此痴情又德行上佳的人做卫秦的老师，也不怪得能把卫秦之前的形象经营得这么好，但此人万万没想到他不过归家照顾发妻三个月，卫秦就出事了。

“老师，您怎么也骂我？”刚被父皇下旨责骂的卫秦转个脸又被自己的老师怒骂，饶是他素有心机，懂得收敛情绪，也不由得怒了，话语里却带了几分委屈。

在卫秦看来，他背着张雁落亲近令狐月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但在中宣帝和卫秦的老师看来，这却是实实在在的大事。卫秦的老师稍微控制了下情绪，拉着卫秦坐下，一条条的和他分析这件事的影响力，分析到最后，卫秦的脸色白了。

他是知道这件事会对他有所影响，却不知影响这么深这么广，原来，背弃了张雁落，会给他带来这么多的坏处，便是他能哄得张雁落回心转意，张中的旧部，那些老狐狸却还是不会买他的账。不能得到军中的助力，他在夺嫡一路上，可就要走很多弯路了，说不得还会为他大哥做嫁衣，毕竟他的大哥可是出了名的痴情种，以前还不觉得有什么，有他做对比，可不就显得他大哥痴情又品行端正了？

“老师，那我现在该如何挽回局面？要去向张雁落道歉吗，我可以立刻就去，至于令狐月，我也可以马上放弃，送他们一家到乡下，不许他们再返回京都。”关键时刻，卫秦还是很有决断的，而在他流露出对令狐月的杀意的时候，却被他的老师阻止，“殿下，这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您把责任全都推在令狐月身上，是不行的，这会显得您不仅凉薄无情，还没有男儿该有的担当，更遑论杀人灭口。”

卫秦皱眉，听他老师继续往下分析，“所以，令狐月不能死，至少不能是现在，而您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到张家小姐的面前，坦诚您的错误，不要再有任何隐瞒，任何谎言。此时的坦荡，固然会让您难堪一段时间，却会挽回您的声誉，毕竟身为皇室血脉，您还是有担当的。向张家小姐道歉后，您还要写一封公开信，向天下坦诚您的错误，而后在张大将军，不，是忠国公的葬礼上为其摇安魂鼓。”

安魂鼓是下葬时最重要的一个环节，需要摇鼓者取一滴心头血为引，并在摇鼓的时候，唱上起码一整天的安魂曲，是个十分累心累力的环节，卫秦若能做到这一步，想必是能得到张中旧部的谅解的，他毕竟年少，偶尔犯错也是正常。

听完老师的话，卫秦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虽心有不甘，但大丈夫能屈能伸，且忍了这一时的憋屈，等到他完成大业，定会百倍千倍的讨还回来。就在卫秦和老师商量着要如何跟张雁落说的时候，此次随着张中出征并大胜而归的大军终于到达了皇城脚下。张中的左右副将在还没到城门的时候就下马狂奔了，将大军抛在了身后，连在城门口迎接他们的官员，都被他们无视了个彻底，直接越过。

“将军，将军——”张中的左右副将一前一后的进了张府大门，才进门就嚎了起来，两个五大三粗生得凶神恶煞的武将像个三岁娃娃一般，嚎得天都塌了。

还在给张中守灵的张雁落听得这熟悉的声音，不由得站起身，亲自把哭得都不能直立的两个武将迎进了灵堂。到了灵堂，这两个大男人再也控制不住，趴在地上嚎了起来，嚎得一直守在这里的张中的旧部都无语了，虽说能理解他们二人的心情，主帅战死沙场，他俩却安然无恙还捞了个大功，内心如何能不内疚，但他俩这也太丢人了，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十分狼狈，毫无为将者的威严和自觉。

“将军啊，将军啊……”左右副将嚎得那叫个惨，张雁落一开始还能谅解他们，到了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上去一手一个的拉了起来，劝道：“祖父在天有灵，也不会想看到两位叔伯如此悲伤的样子，再者，亡魂已归，需要清静，两位叔伯还请控制自己，莫要惊扰了祖父，请随雁落入后堂清洗一番，再来上香。”

左右副将挣扎了下，却发现自己挣不脱张雁落的手，不由得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喜，张雁落果然继承了祖上的神力，这般能力，不入死军，实在是可惜了。左右副将被张雁落带下去洗脸的时候，还在灵堂的张中旧部同时笑了起来，和张中关系最亲近的，曾做过他的近卫，又得他提拔，自立门户，如今已成为一员大将的陆将军看着张中的棺木，低声道：“将军，他俩还是那样傻。”

想起左右副将曾经干过的傻事，丢过的脸，众人都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却又红了眼眶，一眨眼，那两个从泥地里爬起来的泥猴子也成了可以撑起一片天的大将，而给了他们这一切的人却要长眠地下，再也不能看着他们，陪着他们。

等张雁落回到灵堂，发现灵堂的氛围再次变得沉重起来的时候，还来不及反应，陆将军就走到了她面前，郑重道：“丫头，全靠你祖父栽培，才有了我等的今天，此恩，今生不报，他日轮回，心也难安，所以，你不要害怕，也不要觉得不好意思，你祖父不在了，还有我们给你撑腰。我们就是你的家人，是绝不会容许外人欺负了你的，你有什么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