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臻异堂惊命盘移 (1/2)

文/长安旷课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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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台耸立华山商殊峰上，终日躲藏在云雾背后，离远了半个人间。商殊峰本来绝境，长安台扶摇绝境之上，更是奇观。奇绝之地，传言自然颇多。遐想那台上景色，妙草仙株比比皆是，山珍异兽令耳目纷繁。所遇师长都似古画里跳脱出来的仙家，传道解惑于一粟可见沧海。所见同侪都是十方豪侠，三五结伴缀行在晨昏之间，宛如脱尘漫游。

况长安台中不论贫贵，各家子弟皆作师出同门，一律平等以兄姊弟妹相称，令人心向往之。故而，世人常道，在长安台的一年，顶得上凡间修习的十年，之于有心匡扶正道的子弟们，长安台便是江湖风雨际会中最闪亮的一簇星斗。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

臻异堂南北狭长，位于长安台大殿的东北方位，它高大的琉璃天顶下，一位白袍褴褛的灰胡子大爷正捧着一盆小小的绿叶植物夸夸其谈，两只毛虫似的眉毛在黑豆的眼睛上方摆动。他身形胖大，堪似年画里的福星，就是多穿了点。尤其是两颊上永远不退的红霞，加上中间一团大肉酒糟鼻子。他在对着手里的小草不停在虚空中上下比划时，肩上栖息着一只橙黄相间的豹纹守宫，上下开合了眼睑稍稍打量，爬上那簇枯草般的头顶，又懒懒睡去。

“喏，你们看，这就是传说中的海登草，是我们长安台的独门武器，毒雾散的重要配方，哎，你们可千万小心，不要乱碰的它的叶子啊，这种草十分敏感的，只要被人轻轻一碰，就会释放臭气，味似腐尸啊，没有一点革命精神的同学们就不要乱试了。”

红棕色的陶土花盆里，细小的枝叶顶端耷拉着一颗状似松果的深灰色果实。只不过层层鳞纹紧闭，好似整个果实浑然一体，那些鳞片的纹路不过是一些装饰用的花纹。在老爷子肥厚的手掌上，这株纤细的植物，更显得没有一点杀伤力。

“虚谷师傅，有没你说的这么厉害啊，要不你还是给我试试吧。”明星半倚在摆满草木的盆架上，抱臂戏谑。

堂内没有桌椅，因这是授业医药卜筮的师傅虚谷临时起意，要带弟子们到臻异堂开开眼界。光看书本上的画片儿哪有眼见为实记得真切。于是一众学生都或立或靠，将虚谷围在当中，看他随心举起一株植物介绍。

但大家入长安台学习已有些时日，面对眼前憨厚宽容的师长更不知畏惧，早没有刚入学时的收敛。明星出言过后，课上的其他人们也陆陆续续跟着出声起哄。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等你们到了云严教长的实战课上，自然用的着。”云严一词生生祭出，臻异堂内又安静了下来。

虚谷大师密不可闻的嘿嘿一笑，小心地扭动身躯，把手里的海登草搁在旁边的架子上，“你们这群孩子呀，就是要人吓吓......”

突然，学生中微不可查的一阵破空之声，虚谷大师话还未毕，方被放置安稳的海登草座下陶盆应声炸裂。那像个芋头的花苞片鳞齐张，空气中灰黑色的迷雾播散开来，顿时，臭气熏天。

虚谷大师见状着急挥动宽大的袖袍，“快走快走，快从大门出去，哎哎，不着急，这个臭味未经提炼，尚且无毒.......”

但慌乱之中哪还有人听得了那么些话，满堂人作鸟兽散去，明星幸灾乐祸冲在最前，“这下好了，不用上课了。”

臻异堂中乒乓乱响了一通，不见真章的一团黑气里，恐怕盆架尽倒，一地鸡毛。虚谷大师听见了痛心疾首，“小心！可别撞坏了这里的......哎哟我的腰......”

顷刻间，刚刚还人满为患的臻逸堂此刻只剩下零星几位逗留在琉璃大殿的门外。

“陌尘，阿欢，你们可曾看见南绎？”夏如瑾往剩下的人中扫过几轮，发现不见封南绎，便着急询问道。

楚陌尘环顾四周，当真不见踪影，“莫不是还在里头，你别急，我进去找找。”

黎何欢见状，脱口而出“我也去！”却在目光对上楚陌尘的一刻，急急逃开，耳根子发热。

楚陌尘会心一笑，“方才也听师傅说了，这气味无毒，不过有些臭罢了，你们女孩儿待在外面便好。”再不由得分说，楚陌尘闪身钻进那座通体琉璃的殿堂内，但此刻，里面灰黑一片看不出所以然来。

才刚进堂内，海登草的气味直冲面门，楚陌尘不得已吃进两口，实在不得忍受，于是调息闭气全仗天罡搬运五息，向里闯去。才回到虚谷大师讲学处，见封南绎果然在那。只见他鼻尖缚着一方不知哪来的面巾，正搀架着虚谷师傅往外走。老头子手抚粗腰，嘴里哎哟不断。

“走，出口在这个方向。”楚陌尘急忙上前一步，勾着师傅右肩，与封南绎同将他搀扶出去。只是方才那只歇在头顶的守宫现在早不知是何踪影了。

虽然两人帮扶却移动缓慢，奈何这虚谷大师的分量不似他的姓名一点也不虚怀若谷，实诚的很，楚陌尘闭气不及破了功，只能生生忍受这气味。心说这毒雾散不论威力几何，他此生是定不会再碰了。但打眼一看封南绎，似乎气定神闲，眉目不惊，这虚谷虽因为腰伤扭捏，但大口呼吸的样子却似不为气味所扰，心下不禁犹疑，这虚谷贵为师长，不消说内力深厚，但南绎何时已有这般功底，看来，在长安台的几月他是好好长进了。

思绪兜转间，出口现在眼前。刚跨出大门，黎何欢与夏如瑾就迎了上来，可才靠近两步，两位姑娘堪堪停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