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初三·海市 (1/2)

再后来，那与珠玉做交易的小妖怪慌慌张张地寻到这里，一边道歉一边将自己找过来的移即全部斥退。

差事没完成，它羞惭地垂着头不敢看向珠玉。

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珠玉还是把事先准备好给它做报酬的奇花异草和糖糕交给了它，“谢谢你。”

兴高采烈的小妖怪小心翼翼地捧着糖糕，抓了一块刚要塞进嘴里，却看见这个昔日神采飞扬的小姑娘如今神色有些恍惚。

它咬了咬手指，怯生生地把自己抓着的那块糕递了过去，“你也吃。”

雪白软糯的膏体上，一个小小的指印陷了进去，看起来有些狼狈。

珠玉却突然没那么难过了，笑着接受了它的好意。

小妖怪走后，身后传来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不用回头，珠玉也知道是谁。

“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你有没有很痛快？苍天有眼，你放过我了，他却不会。”

也许因为刚才小妖怪的馈赠，珠玉的语气里少了平日里的跋扈，更像是很真心地询问。

“不要多想。”与此相对，倾城也很正经地回答了她。

我在你的狼狈里如同看见当日无措的我自己，天道冰冷，永远不及人心温暖……妖也一样。

“一会儿离此最近的掌楼会带属下过来收尾，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戌楼看了眼一路蜿蜒下山的血迹，正是那村民下山的方向。

却并没有选择追上去。

他和陈拂生皆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了或多或少的代价，鲜血洗脱因果，未来好自为之。

“嗯，我等将军醒了再回去，你们先行一步。”倾城看了眼闭眼的灵枢，不自觉地放轻了三分音量。

“随你。”戌楼知道她的身份，自然也就不会过多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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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雨势减缓，可仍淅淅沥沥了大半天。

若不是倾城几度确认过他的鼻息，都快要怀疑醉白弥漫的时候，他被自己不小心捂到窒息。

武罗神没再现身。

可倾城却感到刚刚有一阵区别于冷雨的微风绕着她逗留了片刻，彻底消散。

她猜，也许那是恩怨了却的软娘魂归忘川时带起的风。

当时被药倒的淮南彻底苏醒，饿得嗷嗷叫，无形地控诉倾城的继母行径。

“淮南乖，再等等。”她也不是没试图强行唤醒灵枢，只是对方比起昏睡更像昏死……完全没有用。

抱着淮南暖呼呼的猫躯，无视它的抗议，倾城也蜷缩在古木干爽的根系上闭目养神。

…………

“这都能睡着？”朦胧中有熟悉的声音居高临下而来，带着些啼笑皆非。

“要知道你是猪转世，我一定拜托小师叔把你拖走，而不是在这里等。”眼睛都不睁的倾城面无表情道。

“雨停了，回去吧。”灵枢声音清明，不似久睡，只是犯困的倾城没辨别出来。

清明雨歇的那一刻，浓艳的深碧色从他的眼眸中褪去，竖瞳化圆，黑白分明。

重新变成那双属于人族的，昳丽的桃花眼。

未满千岁成仙前，每逢清明寒露小寒小暑，生存在人族社会中的妖便需要闭门不出。

一旦落雨，空气会使妖现出原形，雨水则会涤尽妖力，多年修行付之一炬。

灵枢已是一脚迈入仙门的妖族之王，犹不能免俗，只是将将地现了妖瞳，借由一场假寐遮掩了过去。

“怎么还不起来。”倾城蹲着的样子小小的一只，淮南被她整只搂在怀里取暖，那条不安分的长尾露在外面悠然地摆来摆去。

“……”倾城身体不动，头仍埋在膝盖上，声音显得有点闷，“腿麻了。”

清明的雨太冷，她又穿着单衣，风吹过，寒入骨子里。为了御寒她才选择抱着猫蹲下，结果……

承了情的灵枢不好意思催促，想了想，转身背对她蹲下，“上来，我背你回去。”

“那猫呢？”倾城也没和他客气，急于回客栈泡个热水澡压压惊。

“给我。”灵枢随手把猫塞到自己胸前，只露出一个圆溜溜的头在外面，并且一本正经地威胁它：

“要是乱动掉出去，我就揍你。”丝毫没有猫仙大人的风度。

倾城慢吞吞地拖着麻木的腿爬上了灵枢的背，“嘶——你轻点。”

灵枢扶着她腿弯的那一刻，又疼又酸又麻的感觉直接戳进了倾城的脑仁，成功让她黑了脸。

“忍着。”灵枢的回答相当冷酷无情。

长痛不如短痛，她习医多年会不知道，怎么突然这么娇气？

最神奇的是倾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瞬间矫情起来，也许是因为清明的绵雨，又也许是因为将至的癸水期。

“你怎么毫无同情心？无情无义。”

“？？？我怎么无情无义了，小姑娘。”这个罪名我不同意。

“哦，这个我随口乱说的，你看你自己默认了你没有同情心。”倾城趴在他后背小声地哼了一下。

“你讲道理，如果我没同情心，现在你要么就还在山顶上，要么就拖着你那条不良于行的腿艰难赶路。”灵枢失笑，被她的逻辑震惊道。

“怎么，我不该说让你忍着，应该怎么说……”灵枢语气意味深长，仗着倾城看不到他的表情，戏谑异常。

“还想让我哄哄你吗？你又不是小姑娘。”

“……你刚才自己叫我小姑娘的。”倾城撇了撇嘴，伸长手跨过灵枢的肩膀去摸淮南的头。

淮南嗅到倾城的气息，也不安分地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