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斋柳试探 (1/2)

清早，曲裳以到初云楼吃点心为由，带着岚儿出府。一路上，京都的繁华景象尽收眼底，商队络绎不绝，酒楼乐坊人满为患，宝马雕车，凤箫声动，处处有景，处处是景，比起现世流传的清明上河图之盛景也是不惶多让啊！

站在初云楼下，便觉雕檐映日，画栋飞云。碧阑干低接轩窗，翠帘幕高悬户牖。消磨醉眼，倚青天万迭云山；勾惹吟魂，翻瑞雪一江烟水。白苹渡口，时闻渔父鸣榔；红蓼滩头，每见钓翁击楫。楼畔绿槐啼野鸟，门前翠柳系花骢。

并非地处繁华，却得以名扬天下，引得达官贵人们趋之若鹜，便足以见其不平凡之处。

在出云楼门口，掌柜早已侯在楼外，一见恭定侯府的标志性马车，立马上前迎接。掌柜恭敬开口道：“斋柳先生以恭候多时，县主请。”

曲裳从容说道：“有劳了。”便在掌柜的带领下移步楼内。只见楼内大气典雅，虽是酒楼但一点都无饭菜点心的香气，一楼大厅奢华却不张扬，弥漫在鼻尖的是儒雅的熏香和淡淡的木香。从大厅中央仰视，只见三层楼的地方宽敞雅致，旋梯厚重平稳。跟随着掌柜进入指定的厢房内，红木珠帘垂挂，袅袅熏香，里面似乎和初云楼的大多数厢房一样，并无奇特之处。

将她们带到了目的地，掌柜便告退了。曲裳发现里面并不像有人的样子，等了约莫半柱香也没见有人来。曲裳没什么，倒是岚儿等得不耐烦了。岚儿说道：“都说初云楼主人是个风雅别致的人，且不论是否见过，单凭楼内外的建筑布局也能看出一二。楼主一向神秘，无人知晓其来历，即是告知了”斋柳“二字，自然是表了诚意的。只是许久不见其人，说他没有诚意也是说不过去的。真真是个复杂至极的神秘人物啊！”

曲裳又静候了片刻，还是没有等到楼主的身影。她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一个大人物并不会因为她的那本另有玄机的菜谱就这么轻易地露出真容，暴露自己的身份。那本菜谱的每一页文字上都有暗语，从头到尾的逻辑如果理顺的话就能看出端倪。名为菜谱，实际上是一个搜集情报的间谍工具。相信掌柜就是看出来了才会汇报给楼主的。初云楼的人个个都是高手，都深不可测，这趟水她是蹚定了。那个隐藏的文字中就有对其功能的描述，不过曲裳留了一手，为谨慎起见，并没有告知它的制作方法，但她相信没有哪个有雄心壮志的人不会动心的，尤其是这样厉害的大人物。

她暗暗思索：即是来做交易的，按理说不会如此的。此次做的是关于情报机关的交易，楼主并不会全然相信她的能力，初云楼的构造她又没有全部掌握，楼主这般小心谨慎的人，说不定在暗中监视她们的一举一动。看来他迟迟不露面，就是为了再好好观察她吧。可是这样做未免也太失礼了吧！此举与“斋柳”二字的意蕴背道而驰。还是说另有玄机？总之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

曲裳细细打量着周围的装饰，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端倪。但没过多久，她就想放弃了，因为周围的装饰并不多，她看过，敲过，也摸过，没什么值得推敲的。她还是那么的漫不经心，好像天大的事也不会放在眼里。岚儿这些时日跟在曲裳后面见了不少世面，一举一动皆有了曲裳的几分风范，不骄不躁，以静制动，领悟得倒是有模有样了。

曲裳在雅间中悠闲地踱步，百无聊赖的样子还真不像是来谈生意的，倒像是逛花园的。突然曲裳的视线定格在一幅画上，因为它的落款是“斋柳先生”四字。画上是一颗垂柳，旁边是一位摘柳枝的男子。与其说他是游客，倒不如说他是位饱经沧桑的羁旅漂泊之人。男子的眉目间充斥着离愁别绪，古人离别时都会摘柳送别，以柳来寄托自己对友人的依依不舍之情。“斋柳”与“摘柳”谐音，想必也是斋柳先生名号的由来吧。离别之苦，相思之痛寄托与柳，化作对知己的牵挂。

曲裳轻叹一口气，感慨道：“楼前暗绿分携路，一丝柳、一寸柔情。”

岚儿赞叹道：“小姐真是好文采，不过眼下可不是你吟诗作对的时候啦！说也奇怪，这个斋柳先生到底藏哪去了？奴婢找了很久，怎么找也找不着机关，难不成他会隐身，像神仙那样吗？”

“傻丫头，整天想什么呢？要是能被你看出来，他就不是斋柳先生了。不过这人世间再厉害的人都是血肉之躯，既不会飞天遁地的本事，那自然都是有迹可循的。”说完，便开始认真研究起这幅画来。

这幅画的背景素雅，整体色调偏黄，但细细一看，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下面的色彩质地水润光滑，看着很舒服，后面的色彩看起来质感没有那么好看，像是用了廉价劣质的颜料晕染的，总有一种涂得很厚重的感觉，即便是画工精湛，也无法弥补这个瑕疵，果真不对劲。如若不是精通绘画的人恐怕不会看出端倪，曲裳本身就细腻，加之又擅长绘画，但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瞧出破绽的，只能说是设计得太完美了！

岚儿见曲裳瞧得入神，便试探地问道：“小姐，可是这画有端倪？”岚儿善于观察的本事自然是一流的。

曲裳笑而不答，略微沉吟片刻，便从桌上倒了一杯热茶，对着画的上半部分狠狠一泼。只听一阵呲呲的声音，与众不同的颜料就在她们眼皮子底下出现了裂痕，颜料大块大块地像死皮一样脱落，画纸似乎是受了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