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锋芒已出鞘 (1/1)

次日早起，要给老夫人请安，踏歌听雪两个丫鬟从来没有这么兴奋过，扬眉吐气的滋味儿当然不错，苏泠月自然也是高兴的。

苏泠月今日上着月白色交领如意云纹衫，下系浅碧色湘裙，虽值仲秋可天气仍是热，衣裳自然也轻薄些。挽了个随云髻，斜插了支雕花银簪，盈盈出得门去。

自来规矩不可废，虽然昨日闹得极是不愉快，可这请安的礼数还是要周全的。

今日老夫人只怕有事要做，苏泠月暗自分析着，不多会儿便到了安顺堂。

小丫鬟进去通报，少顷便听得缓慢沉稳的步子声响起，老夫人出来了。

老夫人今日穿了赭石色对襟上衫，下着同色马面裙，见了端立在屋内的苏泠月，保养得宜的脸上立时有了慈爱的笑意：“泠月来了……”

“老夫人！”薛氏入得屋来，许是步子快了些，还卷了些仲秋的余热进来，令人只觉不虞。

她的身后还跟了她的女儿苏云昕，苏云昕比苏泠月大上几个月，薛氏被扶正后，苏云昕的身份自然也水涨船高，成了尚书府的嫡长女，风光无限。两人的四个丫鬟也紧跟在后面。

这薛氏倒是会掐点儿来，老夫人急怒攻心，这是要给她一个下马威吗？

老夫人堪堪坐上太师椅，不满地对薛氏道：“既然你都来了，趁着今日得空，便将事情都捋清罢。”

苏泠月心道老夫人倒是真的怒了，连明面上的过场也不走了，只人到了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是……”薛氏的媚眼不自觉上挑，老夫人这是卖的什么药？以往她和老夫人虽然是想看两相厌，却也俱是忌惮着对方几分的。

往日她们俩怎么也算得上貌合神离，但从昨日和今日之事来看，老夫人是准备将矛盾搬到明面上来撕了么？

老夫人未像平日里一般让薛氏坐下，眼看着薛氏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的迹象，苏云昕却是沉不住气了，撒娇笑道：“祖母，让娘坐下再说吧！”

老夫人的脸色登时一黑，冷道：“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我为人做事了？”

“祖母……”苏云昕错愕，老夫人的反应令她始料未及，不明白素来对她和蔼有加的老夫人，为何突然冷脸相对。

薛氏微微侧身，将左手探到身后拂了拂苏云昕的袖角，示意她不要再出声。

同时面上浮起一贯温柔可人的笑意，轻道：“老夫人息怒，云昕绝无此意，不过是想着我们一家子坐下来聊聊天，好趁着这个机会增进增进感情不是？”

“你的意思是，我们一家子的感情还不够好？”老夫人眯眼，语带不屑，但自知再揪着苏云昕不放便是钻牛角尖了，她可不会让人抓了话柄去。

于是她转了话头，单刀直入道：“罢了，今日令你来，缘是有一些事要交予你去办。”

薛氏面色有一瞬的凝滞，复微笑道：“老夫人只管吩咐便是，媳妇一定竭力去办。”薛氏此刻对老夫人的目的已经猜到了几分，心中答案呼之欲出，她想着先静观其变。

老夫人轻咳了声，继而慈爱而宠溺地望向立在一旁的苏泠月，缓缓开口：“我昨日去逐月阁用膳，才知道我孙女的吃食竟这般粗糙！你身为内院掌权人，竟连这些琐事都办不好吗？”老夫人顿了顿，复讥讽道：“若是传了出去，外人只怕会议论我们苛待嫡女，岂不是与你那温婉贤淑的美名不符？你想让咱们尚书府被指指点点，因你而蒙羞吗！”

薛氏面色微青，暗思这老婆子这么多年从不管苏泠月的事，偏生今日拿出来说道，显然是故意在找茬。

可她却保持着一贯娇柔的浅笑道：“老夫人有所不知，我一直嘱咐大厨房，要对泠月的例菜上心，却不想被那厨房的下人钻了空子。加之泠月也未曾同我提过膳食的事，这厢才告诉了您，我合着倒被蒙混了。请老夫人放心，媳妇定会彻查此事。”

苏泠月暗里冷笑，薛氏真是打得一手好牌，例菜差本就是她的授意，此刻却将责任扣给厨娘。

是苏泠月抬眸，直直望向薛氏的眼底，真诚道：“长久以来，泠月其实早想告知母亲的，但瞧着母亲日日呕心沥血，泠月实在不忍打扰。事情多了，母亲疏于管理，也是在所难免的。”苏泠月甜甜一笑，“幸得祖母厚爱，此事也算解决了，母亲不必自责。”

此话堵得薛氏面色一青。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