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情意 (1/2)

于是，顾重九毫无防备的迎来了一个极大的惊喜。

林小荒自言自语嘀咕：这都离婚多久了啊，该不会是看如今师伯功成名就，楼氏来个喜当爹的操作吧。

再瞅一眼叶欢满脸看热闹的表情，林小荒忍不住替顾重九哀叹一声，这真是一腔真心雨打风吹去啊。但凡叶欢对顾重九有半分友谊之外的情意，对待他前妻这件事就不至于如此兴致勃勃。

所以顾重九冰冷的脸色，在叶欢看来只是被这个孩子气蒙了。

但林小荒非常明白，这里面九成是被叶欢的反应伤透了心。

顾重九沉默半晌，依旧是冷淡的语气，说的却是：“很好，这个孩子来的很好。”

叶欢见他如此，就觉得无趣了。一手推开被子，一手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就要起身。

随着他衣袖滑落，露出一段洁白的手臂，顾重九不由瞳孔一缩，禁不住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腕，看见上面纹了一只火红的朱雀：“这是什么？你去过天庭道了！”

“天庭道朱雀陵光神君。”叶欢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依旧是笑嘻嘻无所谓的模样。

“阿欢！”顾重九几乎要气疯了。他多少年打磨出来，风雨不动，荣辱不惊的心性只有在叶欢这里不值一提，一触即溃，整个人简直是一只惊弓之鸟。

先是为他的反应伤心，这倒罢了，本就是他自己的奢念。

可看叶欢居然自己以身犯险……他目光紧紧盯着那枚朱红色纹印。他不能去想象一丝一毫是谁在叶欢身上烙下印记，只一想，便忍不住要杀人！

于是顾重九简直近乎失控怒声道：“你明知道我多么担心这件事，居然先说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你指责我？”叶欢脸色一沉打断道：“我又没有你的孩子，我的事与你有什么相干！”

像是猛然被人揭穿了最隐秘的黑暗面，顾重九脸色刷的就白了，苍白的像是大病之人。他嘴唇微微颤抖，像是要说什么，又猛然止住。

那句有什么相干，在他耳边反复响起，脑海里一片嗡嗡作响。

如同妖魔鬼怪听见佛语真言一般，令之畏惧欲狂。

半晌，顾重九才仿佛一个活人一样，能动能说话。他无比轻柔放开叶欢的手腕，倒退了一步：“抱歉。”脸色虽然苍白，倒是恢复了如常的淡漠：“那我先去处理一下我的私事。”

这一步重若千钧，他都不知自己是怎么退的。

他自知，这一退这一句，便从此陌路。即使能跟在叶欢身边，也只是替他去寻那天孕幻境。再不可能笑语交谈，亲密扶持。

可他不得不退，叶欢语气里的冷淡厌烦，便是他的凌迟之刑。

他扭头就走。

叶欢倒似叫他这一番脸色剧变惊住了，有些懵懵的没有任何反应。直到顾重九放开他的手腕，他才开口要说话，谁知道顾重九竟然一退之后转身就走。

他下意识起身扯住了顾重九的袖子：“重九。”

顾重九不回头，只是停下了脚步。叶欢动了动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觉得不想这人就这么走了，仿佛他放了手，让这人走了，他就不会再回头。于是又低低叫了一声：“重九。”

顾重九这才回过头，叶欢也不再说话，放开了他的袖子。大概是下来的急，他赤足站在地上，好在乌黑油亮的柔软毛皮早已延伸过来，任由他踩着。

叶欢的眼睛依旧清澈，如同初见那一眼一般，过分清澈而显得无情。

可是他只站在那里，就让人无端心生爱慕。

任是无情也动人。林小荒此时早已躲在了墙角，看着叶欢就这样站在那里，脑海里只剩下这一句话。

而叶欢仿佛半点不懂为什么顾重九情绪变动这么大，两人从前不是没开过玩笑，也不曾见他这般气恼，于是神情里不由就带了点委屈。

顾重九无比决绝的心思，见他这样略微委屈的看着自己，就全然软化成一泊春水一般，再也不能挪动一步。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只是任由这人将自己心撕碎了罢了。

便是他将自己心撕碎了撒着玩，能够觉得喜欢也够了。

总不能眼睁睁见他委屈。

几乎带着自戕的决绝和一种豁出去的隐秘快感，顾重九开口道“阿欢。你的事都与我相干。我这个人非常自私，会不择手段来为自己谋取利益。如今，我看待你跟我自己一样。”

他甚至伸出手，替叶欢整了整寝衣的领口，语气是不再克制的温柔：“我方才不该对你发脾气，以后都不会了。要是你真的觉得你的事与我不相干，就杀了我。我这个人，天生认准事情就不会回头。只要我活着，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总要插手的。”

说完这些，他像等待审判的囚徒，带着孤掷一注的心情与叶欢对视。

反正这颗心就在这里，你要撕碎便撕吧，我不怕疼，只是怕血腥气沾脏了你的手。

叶欢却只是露出了略微困惑的表情。但他也能感觉出来顾重九不再是那样要一走了之再不回头的情绪，便放松了心神，展颜一笑：“好啊，只要我们活着，就是相干的，好不好。”

顾重九忍不住惨然一笑。

他做好了叶欢拒绝厌恶的准备，然而从头到尾，叶欢却从未懂过。

这一颗心，他不撕不扔，却也不拿不要，只是一无所知的看着，然后毫不在意。

即便如此，顾重九仍然舍不得放手，他将所有苦涩都吞下，先关注最重要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