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饮马商君丘 (1/2)

战争是在一瞬间白热化的。

商君以后起之秀郑超为先锋，以图给骑兵安抚自己的马匹争取时间，从而将战争带向自己最为擅长熟悉的节奏。可柳辞既选择了用为数不多弩砲使大商暂时失去骑兵，又岂能没有准备？

所有骑兵位置暴露于斥候情报之中，不管对面是不是林涵，这种机会，哪怕对面是吕宁，他也要抓。

郑超感到大地在微微的颤动，遥远的地平线上传来了震荡。在那地平线的边缘上出现了一片黑黝黝的森林，而那一面又一面迎风招展的旗帜则是三十六颗星辰为核心勾勒出的青龙，而这片森林的轮廓是在不停的蠕动，扩大着。郑超坐在马上已经看出了，那片蠕动的黑色轮廓，乃是千千万万的人潮汹涌。

在第一轮对射之后，大周的步兵再度上阵，一步一步缓慢向前推进。

血一般鲜红的晨曦在他们背后慢慢升起，人头潮水般漫过平原，平原原本并不清晰的弧度此时宛若潮水，人潮涌起再缓缓下来，汹涌澎湃，似不可挡，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方阵，紧密而严整有序的前进，成千上万的皮靴整齐的压过覆盖着青黄色草根的大地，将地面踩得平实无比。

没有口号，没有声响，除了一阵又一阵的脚步声外，再没有别的声音，在沉默中走向敌人，在沉默中走向死亡。

两军都默然，天地间彷佛只剩下那一阵又一阵有节奏的沙沙脚步声，一片乌云遮住了战场，阴影中的静寂让人心寒。

凄厉的号角响起，郑超率兵扑上后，其它的步兵将领也在集结。在中路，右翼和左翼的各个阵地上，商君纷纷下令集结了数目惊人的大军，准备与大周一决雌雄。

尽管失了先机，他仍对自己充满信心。

后世称为商君丘的山坡上，传令兵流水般奔至，带来了各方的消息。

莫约一刻钟，传来消息，先锋军除军官郑超与少数士卒外，全军覆没。

年轻的商君微微顿了顿，轻轻说：“自行应战。”

习惯了与骑兵配合的大商步兵其实并不比大周步兵强多少，而失了心胆缺少指挥的他们更是在柳辞的布置下节节败退。

终于，传令兵“上马！上马！”的高呼响起在大周军中，北风呼啸，森林咆哮，原野草叶乱飞。粉末般的草叶粉被北风卷起，扬起一阵朦朦的尘雾，遮住了两军战士眼帘。

上万待命许久的大商前阵骑兵齐刷刷的起身，跨身上马。鲜艳的初升红日照在骑兵盔甲上，明晃晃一片，耀眼夺目。

骑兵们把长矛握得死紧，呼吸猛烈的急促起来，脸上显得既严肃又冷酷，一路行来，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多的伤亡，那些和自己曾并肩作战的兄弟们为了替自己争取安抚马匹的时间，纷纷倒在了血泊之中。

唯有鲜血祭之，若不用敌人的血，就用自己的。

第一声鼓声响起，骑兵冲锋，接着战鼓一面接一面的响起，十面，百面，千面，整个战线上鼓声大作，震耳欲聋。

“举矛！”柳辞的命令第一时间传递到了阵前，前沿的大周步兵齐刷刷的举起了刺枪，长长的矛尖齐齐向前，犹如地面上突然出现了一片由长矛组成的树林，矛尖闪烁着金属的可怕光芒，对进攻的大商骑兵来说，这无疑是一片死亡之林！

剧烈的震动传向四方，前方扬起了漫天的黄沙飞尘。彷佛在平原上掀起了一阵风暴。狂飚而至的人类重骑军团带来了恐怖的黄沙烟尘。于是进攻兵马通通裹在漆黑的尘土中席卷而来。成千上万的汹涌而至。伴随着可怕的蹄声和喊杀声，犹如地狱里出现的妖魔乘着黑云杀奔而至！

在黎明血红日光的映照下，冲锋兵马距离大周阵头已不足十米了！人没到，那阵可怕的烟尘和黄沙已经带着巨大的力量冲进了军队的阵头，伸手不见五指！

柳辞心中一颤，还是低估了林涵训练出的士兵，高估了大周士卒的心理素质，马蹄到来之时前线竟有不少人弃矛而跑。

在下一瞬间，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混乱中，前列步兵第一眼见到的，便是在他们头顶上踹踢而下的千万只马蹄，见到那披甲的战马，那战马的鼻息彷佛火山一般的喷发着。

那是可怕的风暴，就在那电闪雷鸣的一瞬间，站在第一排的大周步兵士卒被飞奔而来的重骑兵马撞翻，被马蹄践踏踩成了肉泥，紧接着是第二排，第三排。

在这股可怕的冲击势头面前，刚刚大杀四方的步兵队列彷佛纸糊泥捏的一般，又如被狂风压倒的熟透麦穗，一排接一排的倒伏。阵头上到处响彻矛断枪折的咔吧咔吧声，那阵可怕的声音响彻天际。

大商骑兵喊：“吾皇万岁！”

大周步兵吼：“自由意志永不动摇！”

两军冲撞，纷乱不可辨目。铁甲军犹如一阵不可阻挡的风暴，所过之处，普通的士卒殒命丧生的多如铺街的石板，而且每时每刻都有数以千计的士兵被撞翻踩成肉泥。

赵旭之面色发白不忍再看，他想过战争的可怕，读书看到千万人死于一役，黄沙便红土时隐有悲意，而那一切都比不上现在的震撼与不适。

大商的骑兵势如破竹的撞开了大周士卒的防御阵容，但要凭此击溃大周的正面防御，为时却还甚早。

大商骑兵为精锐之师不假，但柳辞准备好的战阵实在太深了。纵然前面五列，十列兵阵被冲击的溃不成军，但后续仍有数十数百列兵队屹立如山。未被吓垮的大周士兵爆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