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菩萨招兵 (1/2)

文小丰得知华光庙里的菩萨招兵一事，也不敢怠慢，带着碧瑶连夜下山。

长平河梧桐湾，已经聚集了很多乡亲。现在的文小丰，在新保长没有任命之前，顶替了保长的角色。乡亲们自觉地围拢在文小丰身边，文小丰清清嗓子：“我已经算过，今夜子时，是华光老爷招兵的时辰。你们家里有小孩子尤其是12岁以下的，现在回去让小孩子睡一觉，待到亥时叫醒来，莫让魂魄被招了去。另外，成年人也不要掉以轻心，我这里画了一些符纸，各自拿去贴在自家门户上，子时起不要出门。”

文小丰一番话，让本来就悬着一颗心的乡亲更加紧张起来。有孩子的人急忙散去，往年遇到这种时刻，都是枫梓庙的苏真人在操持，现在不见他的影子，只能听信文小丰的话，从碧瑶手里拿了符纸，老老实实回家呆着去。

“你们怎么不回去？”文小丰看见李一辉和李一建带着几个人，正目光炯炯望着自己。李一辉咧着大嘴巴笑着：“这菩萨招兵，操持法事，需要人手。都是为了乡亲，我家里已经安排好，就在这里打打下手帮帮忙。”

也好，文小丰抬头看看漆黑的夜空，一轮上玄月隐在云层里，大地漆黑一片。梧桐潭水散发出幽黑的光泽，犹如妖怪巨兽的眼睛，甚是骇人。多几个壮汉在身边，阳气上升，法事会更有把握。

“你们看，文大师又带了一个女徒弟。”有细心的乡亲发现，除了大家熟悉的碧瑶外，文小丰身边还侍立着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女弟子。“你小点声，那文大师的耳朵很厉害，个老远都能听见。”旁边有人好心提醒。

文小丰已经听见了，自己从那些女奴里面挑选出两个底子好的，着力培养成为自己的助手，今天带来的这个名叫秋红。碧瑶和宋月，大多数时候要跟随自己，充当白莲圣女的角色。像今天这样的场合，以后就不需要亲力亲为，派个弟子前来就行了。

李一辉带着五个人，文小丰带着碧瑶和一个女奴弟子，总共九个人，正好符合九阳之数。已经是亥时，天空愈发黑透了，那一丝微弱的上玄月，早已经被厚厚的云层淹没。起风了！

正是乍暖还寒时节，碧瑶将一件大衣披到文小丰肩膀上。文小丰摇摇头，将大衣披到碧瑶身上，自己穿上道袍，准备法事。碧瑶心底涌起一阵温暖，看着夜风吹起文小丰的道袍，眼睛有些潮湿。自己本来以为这次被救回来，少不了一顿剋，想不到文小丰只是轻轻把住她的脸：“你和梅语，还有我身边的所有女人，都是宝贝，都不能出岔子。”

“师傅，可以点烛火了吗？”碧瑶小声问道。

“再等等！”这个年代梅语精确的计时工具，只能靠人的经验大概的估摸时间。虽然已经起风，但梧桐潭还是一片平静。烛火迟一点燃起没有关系，若是法事进行到关键时刻烛火灭掉，那将很麻烦。说白了，菩萨招兵，就是将活人的魂魄拘走，而文小丰的法事，要做的就是尽量少的让菩萨将魂魄拘走。

“师傅！弟子不明白，菩萨要拘走活人的魂魄，咱们做法事阻止，岂不是与菩萨对着干？菩萨不会怪罪下来吧？”那个女奴新弟子秋红有些害怕，轻声问文小丰。

“这你就不懂了。菩萨的本意也是招那些孤魂野鬼，可是一不小心就会将乡亲们的魂魄招走，一去不复返，尤其是没有满12岁的小孩子。”碧瑶在旁边解释。文小丰很满意，碧瑶基本上可以独当一面了，自己没有枉费心血。

“来了！点烛，焚香，烧纸钱。”文小丰忽然对碧瑶和秋红下令，然后转身对候在河边的李一辉他们挥挥手。

“放！”随着李一辉的轻喝，几个人手忙脚乱的将早已经摆放在梧桐潭边上的河灯点燃放开。燃起的河灯发出忽明忽暗的光芒，顺着河道，随着河水缓慢的漂流，流向远处。

文小丰祭起一个空阴手，朝着夜空一抓一放，然后迅速的对着梧桐潭方向撒去，嘴里念念有词：“借我阴风！接君之魂！借你阴风，接人之魂！华光帝君，在水之滨，三更灶，九阳冲！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空气似乎凝固，又似乎被抽空！秋红紧紧地挨在碧瑶一起，想要抵御子夜的寒冷，或者是恐惧。自己和秋月被主人选中，作为弟子，本来是万分荣幸，几场夜事下来，吓得够呛。碧瑶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没事！我以前也是这样过来的。”

碧瑶正要再安慰秋红几句，忽然，一道闪电辟开漆黑的夜空，一场春雨毫无征兆劈头盖脸下起来，将众人淋了个透身湿。文小丰大声喝道：“碧瑶，护住烛火，不能让它熄灭。”自己迅速跑到河边，见李一辉带着人已经将河灯尽数放完，才长吁一口气。

这边文小丰带着人作法，唐公乡镇子里家家户户也是忙乎开了，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李寡妇看着怀里昏昏欲睡的孩子，情急之下，端起桌子上一碗冷水，泼在孩子身上，将他浇醒过来。

孩子冷不丁被这寒夜里的一碗冷水浇头，瞌睡自然是醒了，却也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忽然，一股阴风伴随着闪电，吹开紧闭的窗户，将油灯吹灭。待李寡妇摸索着点燃油灯，只见自家孩子，脸色煞白，两眼发直，看着自己傻笑。

“你怎么了？我的娃！”意识到不对劲的李寡妇慌了神，一股巨大的恐惧感向她袭来，将她笼罩在无边的黑暗之中。文小丰！对，赶紧找文小丰！